仪景轩!
大少夫人这次动胎气,惊动了国公夫人!
等太医看诊完毕了,大少夫人又喝下药、累得睡着之后,国公夫人才从床前的杌子上站起身,出了大少夫人的内室,她表情一沉,由原本的关心、担忧,骤然变成严厉、愤怒。
等国公夫人在西侧屋里的炕上坐下,不过一瞬间,庄嬷嬷就突然跪下,哭得泪流满面,泪水模糊了她的眼神、神情,声音却是格外清晰,只听她哭诉道:“是二少夫人送来了桃花酒!大少夫人忍不住喝了一小口,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都是奴婢的过错,没有劝住大少夫人,是奴婢该死!”
“啪啪啪……”庄嬷嬷声泪俱下,毫不留情地开始扇自己耳光!
元嬷嬷表情为难,目光谨慎地看向国公夫人,见国公夫人没发话,她也不敢上前去拦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庄嬷嬷把耳光打得又重又响,直把白脸扇成了大红的馒头!
元嬷嬷表情愈加不忍和为难,兔死狐悲,心里也难受。
国公夫人沉着脸,眉毛一下也没有动,目光既冷,又怒,眼睛里不含一丝涟漪,就这样平静地看着正认错的庄嬷嬷。
庄嬷嬷打自己打得越发卖劲!她的手和脸都肿得高高的、红红的,感官已经麻木了,不会痛了!她胸口憋着一股劲,手上憋着一股力,同时,心里存着一个坚定的信念:这次,一定要把火烧到二少夫人的身上去!
原本以为二少夫人是个绣花枕头,一定不会理家事,没想到二少夫人会不屈不饶,频繁地派白嬷嬷回娘家去搬救兵,倒是把家事管得越来越得心应手了!庄嬷嬷心里不服气!大少夫人也不安好心,合起来演了一场戏给国公夫人看!
国公夫人就这样静静地坐了半个时辰,而庄嬷嬷也不停地打着自己,一直打到手变得像面筋一样软,软绵绵地脱了力气,打脸也变得有名无实起来,只剩下了一个重复的动作。
守在内室里的大丫鬟端眉突然脚步急忙忙地走出来,语气恭敬而轻声地道:“夫人!大少夫人醒来了!医女正在诊脉。”
国公夫人明显地松了口气,脸上的表情也从寒冷和怒气开始转暖,变得平和与安心。没有理会跪在地上的庄嬷嬷,国公夫人扶着元嬷嬷的手,身体里感到疲倦,脚步缓缓地进了内室。
床前,是一幅婆媳惺惺相惜的画面。
国公夫人右手拿着温热的帕子,亲自给大少夫人擦着额上的汗,轻轻地叹息,一句话也不说。
大少夫人红着眸子,泫然欲泣,语气里饱含了愧疚,哽咽道:“是儿媳不孝,害母亲担心和劳累。”接下来,就是气若游丝的静默无声,但是她的表情里和目光里像是饱含了千言万语,此时说不出口一样。
国公夫人亲手给她掖好被子,无奈地叹气道:“有了身孕的人都会有贪嘴的时候,不怪你。”声音里饱含了怜惜。
国公夫人不怪大少夫人,那怪谁呢?怪只怪送这酒的人和不会劝阻主子的丫鬟、婆子!明知道大少夫人如今怀胎不稳,忌讳的东西多,居然还没有分寸地送酒来!明知道大少夫人怀胎不稳,不能饮酒,丫鬟和嬷嬷居然还不劝阻!
青梅院的大丫鬟青杏突然带着一脸的高度紧张和焦急,进来禀报道:“夫人,国公爷正在外院发脾气。”
“为了什么事?”国公夫人直截了当地问,没有避开大少夫人。国公夫人体谅大少夫人,想着,与其让她胡思乱想地猜,还要辛苦一番,不如就直接让她知道是发生了何事,相反还省心些。
青杏忐忑地答道:“听说,是墨哥儿和楷哥儿擅闯了国公爷的外院书房,打翻了砚台,让墨汁把国公爷的一副前朝古画给染了!国公爷发怒要动家法,但是墨哥儿和楷哥儿不见了,满府的丫鬟和婆子都在找两个哥儿。”
国公夫人来不及再叮嘱任何话,就脚步匆忙地出了仪景轩,路上问道:“二少夫人呢?”语气既着急,又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