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心弦断了一根(八千)

继室明眸 夏天水清凉 4302 字 11个月前

“笛子没带在身上。”司徒明淡淡地道,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

“我让丫鬟去取来!”钟未央说完,不等他答应,迫不及待地就吩咐了小丫鬟松江去取竹笛。

司徒明侧过脸,眸子里突然注入了精明的光芒,注视着钟未央,像在思索着什么,偏偏不说出来,嘴角还带着淡淡的笑意。

钟未央无畏地和他对视一眼,眉眼弯弯,带着笑意,仿佛在说:随便你打什么主意,我不答应你,你也没辙!

司徒明突然觉得这里的丫鬟都十分碍眼,包括两个孩子,也是碍事。他转过脸,不看钟未央了,望着眼前的彩虹发呆,表情有点不高兴。

小丫鬟松江气喘吁吁地跑回来,笑着道:“少夫人,笛子拿来了。”

钟未央用左手把竹笛接过来,递给司徒明。楚姐儿突然喜欢上了笛子上悬挂的玉佩,伸着小手一把抓住了。司徒明伸手接过笛子,目光淡淡地看着楚姐儿。楚姐儿感到害怕,连忙松了手。

司徒明还真是孩子的克星!钟未央在一旁笑着,显得没心没肺。

司徒明眸子里含着笑意,目光定定地看着钟未央,把竹笛横在嘴边,缓缓地吹奏起来。竟然还是新娘子上花轿的曲调!

恩姐儿和楚姐儿都听得十分高兴,目光亮亮地盯着司徒明看。

钟未央悠悠闲闲地提要求:“另换一曲!”

司徒明无奈地瞥她一眼,换了一曲悠扬舒缓的曲调。这次虽然动听,但钟未央却不认识这曲子了,听了半天,也没听出来是什么名字的曲调,但也不愿意打断他,就这么一直看着他,安静地听着,眼睛里的湖光水色俨然已经变成了衬托的背景,主角只有这个愿意为她吹竹笛的男子。如果嘴唇不要这么红,就好了!钟未央还是觉得他的唇红得太纨绔了,跟褐色的竹笛不协调。

“爷!欧阳公子和太史公子来了!正在外院书房里等您呢!”迅风急急忙忙地跑来喊道。

曲调戛然而止,钟未央的心弦仿佛也断了一根,没听完,心头觉得遗憾。

司徒明注视了钟未央一眼,没有说任何话,就起身走了。走得脚步坚定、潇洒,背影挺拔、傲然,留下钟未央一个人闷闷不乐。

楚姐儿把笛子拿在手里玩,吹得“呼呼”地响,表情很得意。恩姐儿很羡慕地看着楚姐儿,露着小乳牙笑。两个小家伙用眉眼间的笑意,做着无声的交流,玩得不亦乐乎。

钟未央低头看看怀里的恩姐儿,发现小家伙现在对楚姐儿很感兴趣了,终于不会再把注意力完全放在她一个人身上了,而且变得活泼了许多。看着这样的恩姐儿,钟未央心里又变得高兴了几分,暂时把司徒明忘在了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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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明、欧阳彦、太史杰三人面上带笑,太史杰不知道刚才是说了什么,惹得众人都忍俊不禁,外人只隐隐约约地听到有“醋坛子”的字眼。

来到红尘阁门口,司徒明目光精准地捕捉到了某个躲躲闪闪的身影,是钟家大少爷钟痕!

钟痕如今一见到司徒明,就像老鼠见了猫,心里有了惧怕感。

司徒明面上一笑,仿若不在意,对着身后的迅风和迅雷低声说了几句话,然后脚步潇洒地踏入了红尘阁。

钟痕悄悄地往地上啐了一口,觉得自己今天真倒霉,好不容易出来街上走走,就碰到了他如今最不想碰到的人!他并不笨,知道司徒明上次是为了钟未央而打他。大丈夫能屈能伸,他如今只要缩着脖子做人,躲开司徒明就好!才不会送上门去讨打!

他以为司徒明没看见他,以为侥幸逃过一劫,于是心情得意地朝赌馆走去。什么时候,他身后的两个小厮高远和高达被人打倒了,他都不知道。

走到一条巷子口的时候,他眼前骤然一黑,头上被罩了一个布袋。钟痕不会武功,他像个软脚虾一样,被人拖进了巷子里,狠狠地被揍了一顿,然后毫无反抗能力地被扔在了大理寺衙门的门口!

大理寺衙门正是钟老爷办差的地方,他官任大理寺左少卿,乃是大理寺衙门的二把手,十分威风体面。

守门的护卫拿刀指着钟痕,高声问:“你是什么人?识相的,就赶早从大理寺衙门门口滚开!”

钟痕被打得一肚子脾气,他仰面躺在地上,扭曲着脸,恶狠狠地喊道:“我爹就是你上司--左少卿!我是钟家大少爷!你竟敢对我不敬!有你吃罚酒的时候!”

护卫冷笑着,一脚把钟痕踢开了。钟痕滚在路边上,只有睁着眼睛和喘气的力气了。

当钟老爷笑容满面地从衙门走出来,正和右少卿拱手道别,打算上轿子的时候,路边的钟痕突然扯开嗓子哭嚎一声:“爹!”

钟老爷心头猛地一跳,宝贝儿子的声音他不可能听不出来,所有人都朝那个方向看过去,钟老爷羞愧得满脸通红,飞快地指挥仆人,把鼻青脸肿的钟痕抬进轿子里,带回家去了。

“我今天一张老脸都被你丢尽了!”钟老爷恨铁不成钢、咬牙切齿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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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阁的二楼雅座中。

太史杰鼓圆了他的一双牛眼,突然站起来,双手撑在桌上,惊讶道:“这一次,你真的要去战场上打仗了?”

司徒明右手端起酒杯,点点头。

太史杰和欧阳彦两人都变得很沮丧,欧阳彦问:“大概在什么时候出发?”

“还早,等明年!”司徒明语气轻描淡写,眼神里蕴含着向往,没有丝毫迟疑和不舍。

每个男人心中都有个英雄梦,他生在武将之家,耳濡目染的都是父兄的铁骨铮铮之气。上战场,是他从小就朝思暮想的事。

太史杰和欧阳彦强忍住心中的沮丧,举杯道:“阿明,祝你马到成功!旗开得胜!”

“叮”一声,三个人的酒杯撞在一起,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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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来到六月十六。

一早,在内室里,钟未央见司徒明今天的衣裳格外华丽,她忍不住问:“你今天也去肃王府喝喜酒吗?”

司徒明正在系着一条镶白玉狮子的腰带,抬起头看钟未央一眼,轻描淡写地道:“肃王府世子是我的好友,从小就熟。”

系好了腰带,见钟未央还愣愣地站在那里看他,他剑眉舒展,露出一抹笑意,伸长手臂,把钟未央搂过来,就想要亲下去。

钟未央连忙伸手拦住他,解释道:“我今天也要去,待会儿人多,被别人看出来就不好了。”上次被司徒玥音说她嘴巴破皮,她脸上虽然没表现出来,但心里还是很尴尬的。何况今天去参加喜宴的大部分都是成过亲的人,大家可没有司徒玥音那么单纯。要是碰上一个脸皮厚的,公然拿话打趣或是笑话她,那么她岂不是很丢脸。

钟未央的手心捂在他的嘴唇上,嘴唇带着暖意,而她的手心却一片清凉。司徒明捉起她的手,轻轻地吻了吻,担心地问:“是不是内室里的冰用得太多了,冷不冷?”

钟未央笑着摇头,催促道:“我还没梳头发,你快出去!我要喊赵嬷嬷进来了,当着你的面,赵嬷嬷手会抖,到时候把我发髻梳歪了,可就难看了!”

司徒明把她抱着,眉间舒展,眼中带着浅浅的笑意,又亲了亲她的脸颊。钟未央每天都不施脂粉,让他格外喜欢亲她,顺便用鼻端闻闻她的香气,这样他就能获得满足,以及愉快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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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姐儿,要听孙嬷嬷和赵嬷嬷的话,在家等我,等你歇完午觉了,我就会回来了!好不好?”钟未央穿戴打扮好之后,面对面地对恩姐儿叮嘱道。

她天天在家陪着小家伙,突然要出门大半天,恩姐儿肯定会不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