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送南极仙翁玉佩,他不高兴(万更)

继室明眸 夏天水清凉 6932 字 9个月前

司徒明弯起唇角,道:“待会儿跟母亲说一声,把人叫进来就是了。你可以带丫鬟去飞仙楼慢慢看。那些人是国泰公主府的,等过几天,再还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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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的飞仙楼上,奏起了傣族乐曲,舞女跳起了孔雀舞。还真是西南边疆的乐曲和舞蹈!跟钟未央在现代听到和看到的差不多,让她十分有熟悉感,心情也有些雀跃。

飞仙楼分为两部分,一边是半开放的戏台,另一边是设有檐廊、视线开阔的让人方便观看的阁楼,两相对望,一般高度,中间隔着一方空旷的庭院。无论是演的人,还是看的人,都不必担心刮风、下雨和日晒。可见,这是专门建来欣赏歌舞和戏曲的地方。

国公府里的女眷都来了,很多丫鬟也贪玩地来看。国公夫人坐在居中位置,左手边是大少夫人和二少夫人,以及被奶娘照顾的国公府第三代小孩们,右手边是五少夫人、钟未央、六少夫人、司徒玥音。

钟未央腿上坐着恩姐儿,原本她想再往旁边一点坐的,却被五少夫人和六少夫人让在了这个位置上。

众人面前摆着案几,上面茶、点心和水果都有,身后有一干丫鬟等着听吩咐。

六少夫人凑在钟未央耳边嘀咕道:“男人们在外院里天天看戏听曲,偏偏咱们内院里难得热闹一回!”

五少夫人的睡凤眼斜她一眼,道:“你那院里天天在指桑骂槐的,还不够热闹啊?”

六少夫人瞪五少夫人一眼,故意不理她,继续凑在钟未央耳边道:“公主和驸马都不能干政,封地又十分富庶,钱多得没处花,又很清闲,所以就天天折腾着玩乐的事!五花八门的都有!其中要数国泰公主拔了头筹!算是京城里排名第一的富贵闲人!”

“这是孔雀开屏!”

“这叫孔雀汲水!”

“孔雀飞翔!”

……

舞到精彩处时,丫鬟们情不自禁地高声喝彩!

国公夫人也露出满脸笑意。

恩姐儿挺直了腰背,脑袋稍稍前倾,看得目不转睛。舞女们衣裳斑斓、华丽,身姿又十分优美,确实很吸引人。

五少夫人身体斜倾过来,低声道:“这些女子,腰也太软了些。”

六少夫人立马评价道:“都是些贱婢而已,专门做些狐媚的动作,勾引男人!我敢保证,她们在外院里跳这舞时,衣裳要比现在少得多!”

六少夫人因为激动,加上她本身就是个大嗓门,这会子不禁声音稍稍高了些,引得国公夫人不赞同地朝这边看过来一眼,大家连忙悄声或者闭嘴了。

“母亲!”软软糯糯的童音夹杂着撒娇,响在耳畔。

钟未央偏过头,发现是五少夫人的小女儿楚姐儿,她被乳娘抱了过来。

五少夫人把楚姐儿抱到腿上坐着,小家伙才三岁,看着却比恩姐儿大得多。

“楚姐儿。”钟未央连忙和她打招呼,满脸笑容地看着她。

五少夫人轻声笑道:“这是个小磨人精!”楚姐儿一听,小脸不高兴了,立马用胖胖的小手在五少夫人手上拍了一下,“啪”的清脆一声。五少夫人立马凑在她耳朵边,用话威胁她。母女两个轻声地说悄悄话,像在打着商量、讨价还价一样。

钟未央觉得羡慕,转过脸继续看舞蹈,又低头看向恩姐儿,发现小家伙正看得着迷了,完全不像听她念话本那时的瞌睡模样。钟未央轻轻摸摸她的小耳朵,也一起陶醉在乐曲声里。

突然,她的胳膊上也被软软的小手没轻没重地拍了一下,钟未央转过脸,疑惑地看着楚姐儿。

楚姐儿用手指着恩姐儿,道:“九婶婶!你抱我,别抱恩姐儿!我比恩姐儿好看!”

钟未央被逗得笑弯了眼睛,五少夫人和六少夫人全都乐不可支。

五少夫人轻声训道:“别捣蛋!给我安安分分的!”

钟未央笑着凑过去,在楚姐儿脸上亲了一下,道:“下次抱你,好不好?”

小家伙却嘟嘴答道:“不好!”模样既娇气,又霸道。和恩姐儿相比,简直大相径庭。

临近中午时,国公夫人让人去戏台那边发了赏钱,就吩咐大家散了。她的考量是,跳舞、奏乐的毕竟是国泰公主府里的艺人,欣赏半天就可以了,不能让人家太辛苦,若是留下一个苛刻的印象,岂不是有损国公府的声威?

丫鬟们脸上都还怀着意犹未尽。

钟未央牵恩姐儿走的时候,小家伙还恋恋不舍地回头去看后面。钟未央安慰她:“明天再看。”

一路走着,六少夫人语气泛酸,评论道:“果然,这男人们看的东西,就是要比咱们平时看到的好看!”

五少夫人揶揄道:“看来,今天六弟又要闹牙疼了!”又取笑六少夫人是醋坛子。

六少夫人从钟未央身后绕过去,和五少夫人厮闹去了。

下午,赵大遣了一个小子来内院里送账本,他自己等在外院里。

那个送账本的小子十岁,名叫松风,是松月的亲弟。他们一家人都做了钟未央的陪房,从钟未央出嫁后,他们就算是国公府这边的奴仆,和钟家脱离了关系。不过,他们之中的男丁和一部分妇人都只能在外面帮钟未央管陪嫁铺子和田庄,不能进国公府里来当差。

赵嬷嬷领着松风进来回话,对钟未央道:“这孩子口齿伶俐,赵大怕别人说不清楚,所以派了他来。”

钟未央坐在堂屋里,身边四个大丫鬟一齐都在。她点点头,先不急不忙地翻看了一下账本,看了最后的总收支情况,然后问道:“为何客栈生意很不景气?是没有客人吗?”

小厮松风生得唇红齿白,模样像个小姑娘,态度却并不胆怯,他低着头,口齿清晰地答道:“客栈这一个月来,每天都是住满客人的。但是有一半客人赖账,所以只收到了一半的租钱。”

京城繁华地,来往的人是熙熙攘攘,所以客栈都没有空房。

一半?钟未央问:“都是些什么人?”

钟太太把自己的陪嫁铺子全部都给钟未央做了陪嫁,如今,虽然钟未央打理账册,但是钟太太也并未放手,仍旧帮钟未央看顾着那些铺子和伙计,再加上赵大又是信任的人,所以钟未央并不怀疑报账有假。

松风一直低头,平静地答道:“赖账的都是进京赶考的书生,穷得连衣裳都当了,如今欠了账,掌柜的也不敢赶他们走,怕人走了,以后钱也要不回来了。赵掌柜特意问少夫人,看把这些赖账的人怎么办?”

自己的客栈里有一半人赖账,听见这事,钟未央真高兴不起来,思索片刻,道:“既然是书生,一定客客气气地待他们,不要赶人,如果他们要离开,也随他们去。等到春闱后,他们之中说不定就有人高中做官的,切不可得罪他们,免得日后有寻仇之事。让赵掌柜再在客栈门口贴一副祝学子们高中的对联。”宁可不赚钱,也不可惹麻烦。做官的人最爱逞官威,读书人其实心胸并不大度,偏偏又格外孤傲,受了屈辱,说不定就记在心里,以后伺机寻仇,绝不能把所有书生都当君子看。

松风恭谨道:“是,小的记住了。”

钟未央心里思索,松风确实是可造之材,一边吩咐道:“第二件事就是,今年给铺子里和田庄上伙计们的端午礼,每人都多加五尺细棉布。”

松风:“是,小的记住了。”

给了赏钱,又赏了一盘果子,赵嬷嬷便领着松风出去了。

让丫鬟把账册收进暖阁里的匣子内,钟未央暂时不打算核对账册。因为今天是阴天,不担心太阳晒,她又带着恩姐儿出了门,去找司徒玥音学画。

傍晚回来时,赵嬷嬷捧着一个匣子来给钟未央看,轻声道:“这些是最时兴的珠花,按照少夫人吩咐的,端午节那天赏给丫鬟们最好了。赵大刚刚送来的。另外,这是少夫人上次吩咐的银镯子,看看这样的行不行?”

一对这样的珠花市场价四百文,但在钟未央的首饰铺里,成本只要一百五十文,送给丫鬟还是很划得来的,至少比钱更划得来。钟未央一直打理账册,很明白银子的重要,很多东西留着不值钱,但是要紧时候,一定要拿出银子才能办事和买东西,所以她自己需要银子,银子不能乱花。她觉得自己铺子很多,又有田庄,要赏福利,还是东西更好,两相实惠,一个得了好处,一个得了面子,就像做买卖一样,都很划得来。

钟未央把镯子拿在手里把玩了一下,评价道:“不错,挺精致的。”

赵嬷嬷心疼地嘀咕道:“在外面买的话,得半两银子一个呢!”她很小心地把镯子收进了匣子里,生怕磕坏了。赵嬷嬷不只是唠叨,她还很节省,跟在钟太太身边的时候,她也见钟太太为银子发过愁。她对待钟太太和钟未央并不像主仆,而是像家人。

“嬷嬷,等端午节了,你想回家住几天?”钟未央笑道。

“一晚上就够了,不需要几天。”赵嬷嬷笑得有点不好意思。她家里也有儿子、儿媳和孙子、孙女,赵大是她丈夫,夫妻两人相聚的时候一年也没几天,毕竟一个在内院里服侍,另一个在府外面做管事,身上都带着差事,难得聚到一起,有时见个面、说个话,就不错了。

钟未央:“嬷嬷,给你放三天假吧!”

赵嬷嬷嘟嘴道:“哪里需要这么久?我还得管着院里的丫鬟呢!”她一直觉得自己在钟未央身边是很重要的,觉得自己肩上担着责任,一定要把丫鬟管好,把钟未央照顾好,这是她的分内事,是她的生活,对这里比对自己家里要亲切得多。

钟未央伸着指头,坚持道:“一定得三天。”

赵嬷嬷勉强地点了点头,心里却想好了对策--她自己早点回来就是了。

晚上,司徒明又很晚都不回来。钟未央躺在床上胡思乱想,想着赵嬷嬷对自己和母亲钟太太的好,她永远都还不完,想着想着,鼻子里就酸酸的。

司徒明在深夜一身酒气地进了屋,他没有记住上次挨打的教训,仍旧先来亲钟未央,却没想到钟未央睁着圆滚滚的眸子瞪着他。

他特意眨一下眼,问:“阿川,你是在等我吗?”他此时心情变得复杂,简直欣喜若狂。

“我在想赵嬷嬷的事。”钟未央用不咸不淡的语气如实说道,先打破了司徒明的狂想曲,然后催促道:“你去洗干净了再回来!”

司徒明先倾身下来,亲了钟未央一下,脸上略带失望,然后起身去了浴房。回来时,已经一身清爽,他钻进被子里,把钟未央密密实实的搂着,说道:“赵嬷嬷唠唠叨叨的,哪有一点好?我很烦她,早点把她送走吧!”

钟未央道:“不用你喜欢,我喜欢就行!赵嬷嬷对我很好。”除了她母亲钟太太以外,赵嬷嬷就是对她最好的人了。说着后面一句话时,她心里不禁触动了伤感。

“那你喜欢我吗?我是你夫君。”司徒明凑在钟未央耳朵边,声音很轻很轻,心情却是充满了期许。

钟未央不答话,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喜欢吗?喜欢身边这个纨绔吗?她在心里问着自己。好像不喜欢大过喜欢,但是经过慢慢了解,她发现司徒明身上也有很多让她放心的地方。比如他虽然浑身酒气地在很晚才回来,但是身上从不沾染女人的脂粉味,也从不对府里的丫鬟别有企图,说他断袖,他会生气和不屑;她打他,他不会还手;她生病的时候,他会照顾她。

司徒明不依不饶地问她:“想好了吗?”等得不耐烦了,就挠她腰间的痒痒。

钟未央显得很生气,她不喜欢别人挠她痒痒,手对着司徒明的手一顿猛拍,大声道:“有一点!放开!”

司徒明的眸子微微眯了眯,盯着钟未央,气势凌人道:“凭什么只有一点点?”是凭什么,而不是为什么。他很喜欢她,而她却只有一点点喜欢他而已,凭什么只有一点点?

“我是个慢性子,可以了吧?”钟未央低声吼道。天色都这么晚了,他还有这么多问题要问她,难道还要不依不饶地继续问下去吗?她明天还要早起,还要去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