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未央看着恩姐儿的乳娘,心里思量着:这乳娘又不是小孩子了,为什么会这么怕我?第一次见面还可以说是陌生,情有可原,可是已经相处两天时间了,而自己对她又没有态度严厉,也没有见她这么害怕其他的人。
钟未央坚信,自己“很凶”的一面还只有司徒明见识过,自己长得并不凶,别人没必要这么害怕自己。钟未央看着乳娘和恩姐儿,心里埋下了疑窦。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几个跟随的婆子从后面一辆马车上下来,走到前面的一辆马车跟前,恭敬道:“少夫人,到钟府了!”
秋香等四个丫鬟先下了马车,等钟未央刚一露面,钟府门口正等候着的一众奴仆们就连忙喜笑颜开地行礼问候:“请七姑爷、七姑奶奶安!”
司徒明翻身下马,脸上神色淡淡的,没有笑容,只带着他那仿佛从娘胎里带出来的从内而外散发的骄傲和养尊处优的贵家公子气。在钟未央眼里,这就是让普通人想翻白眼的纨绔之气。
钟未央刚迈下马车,在地上站稳,她的三个庶兄就笑着迎了过来。三人彬彬有礼而不失亲切地抱拳道:“七妹妹、七妹夫,可算是回来了,祖父和祖母,还有父亲和母亲可都望眼欲穿了!哈哈……”
这份爽朗的笑声让钟未央倍感温暖。她和司徒明也例行公事地回了礼,然后由乳母代替恩姐儿喊了舅舅,钟意、钟定和钟信就笑着引他们进了门,朝钟老夫人所居的慈孝院走去。
路上,钟意笑道:“咱们七妹妹最是乖巧听话的,七妹夫可不能欺负她。”
司徒明挑挑剑眉,眼眸骤然间张大些许,染上了幽深之色,偏偏脸上神色不明,语气随意地道:“不敢。”心中其实是另有所思。
钟未央在一旁听着,没有说话,目光只关注着乳母怀里的恩姐儿。小孩子刚才哭了挺久,这会子含着眼泪睡着了。
钟定笑道:“七妹夫平时爱读什么书?”
司徒明用一种看迂腐老儒的目光看了钟定一眼,不咸不淡地道:“百家兵法。”
这个答案正投了钟信的意了,钟信连忙问道:“七妹夫除了射箭,还练过什么功夫?”
司徒明眼帘微合,压下心里的厌烦,神色不变地答道:“杀敌之术。”
钟信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敬畏了,钟定脸上的神色黯淡了许多,而钟意的面上依然噙着温暖的笑意。
“杀敌之术”,联想到刚刚路上经历的刺客风波,钟未央心里陡然生出一股寒意。而恩姐儿的乳娘和丫鬟们则齐齐打了个寒颤,走路的腿都有些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