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侧妃迟疑一下,便笑道:“依着妾这一点愚见,倒觉得这消息乃是好事最新章节。之前妾也担忧,若这周家姑娘当真与世子有什么首尾,这世子妃可是做得做不得呢?如今听来原来全是误会,周家姑娘分明是清白规矩的,这难道不是好事?”
昀郡王叹道:“周家姑娘自是好的,只是她的出身——唉,也怪本王太过轻率,若是当时再问问世子,也就不必让他娶这样一个世子妃了。日后过得不好,少不得也要怪本王。”
肖侧妃笑道:“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世子又怎会怪王爷呢。倒是那香薰球的事有些古怪。想来立秋拿手里,便是教追风看了,也不过是看个一眼半眼,他怎的就知道是周家姑娘的呢?便是去各家银铺去查,也得有个图样不是?妾说句好笑的话,难不成这追风半夜里还潜进立秋的房里去偷看的吗?且照立秋所说,不过是个银香薰罢了,追风又何必如此关切呢?世子的差事是派给立秋的,他又不世子院里当差,却去打听什么?”
昀郡王举着杯子的手停半空,半晌方沉吟道:“说的有理,此事还要再查。”若是下窥视长子,时时地盯着他,那却是不许的。
肖侧妃忙道:“妾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王爷尝尝这茶如何?”
昀郡王举杯喝了一口,觉得虽苦,但一股莲子香和着茶香,也十分舒适,不由得点头道:“不错。”瞧一眼肖侧妃粉红的指甲,“只是剥莲心伤手,也少剥些,叫丫鬟们去做便是。”
肖侧妃抿嘴笑道:“妾喝的那些是叫丫鬟们剥的,王爷喝的这些,是三姑娘帮着妾剥的。”
昀郡王想起赵燕好,不由也点了点头:“她是个孝顺的。恰好那里得了一盒子南海珍珠,回头叫送了来,替她参详着,打一副好头面出门戴。”
肖侧妃连忙起身谢了,又笑道:“这银香薰的事若告诉了三姑娘,她必欢喜。前些日子就跟妾说,曾外头见过几次,倒觉周家姑娘是个爽利和气之,倒是颇有结交之心。本听说成了嫂嫂还欢喜,后头听了什么私相授受的话,正替世子不平,生了好几天的气。如今若听得真相大白,怕是要欢喜坏了。”
“好儿竟也觉得周家姑娘好么?”昀郡王对这个儿媳妇实没啥可满意的,不怎么提得起劲来,顺口淡淡问了一句。
肖侧妃点头笑道:“三姑娘说,几次出门见着,都觉得周姑娘待和气,对自家姐妹又多照应,若有这样一位嫂嫂必然是好的。”
这总算是个优点。昀郡王无精打采地道:“既是长嫂,自该如此。”
肖侧妃笑道:“瞧王爷担忧成这样子,想来王妃当日去吴府提亲,也必是考虑周详的,必然不致因听了些流言就匆匆将世子正妃定下来。王妃素来周到,这等大事自然更要谨慎,王爷又何必担心呢。”
肖侧妃越是这般说,昀郡王越觉得心中说不出的纠结——若秦王妃当真谨慎周全,又怎会这般贸然就定下了亲事?不由得更加的提不起精神,喝了一杯茶便起身离了荷园。
走不几步,却见前头一个身穿湖蓝色长薄袄的丽扶着丫鬟的手迎面走来,见了昀郡王连忙福身行礼:“妾见过王爷。”正是魏侧妃。
昀郡王抬了抬手道:“起来罢,这是要去哪里?”
魏侧妃蹙着两弯细眉轻叹道:“妾也只是随便走走,并无什么要去的地方。”
昀郡王见她眉目之间笼着一层忧色,宛如烟笼弱柳,不由得有几分怜惜:“这是怎么了,面带愁容的?”
魏侧妃低头轻叹道:“妾并没有什么愁容,只是这些日子世子就要大喜,妾不合想到二少爷的亲事,所以……”
昀郡王叹道:“原是世子一直不曾成亲,也耽搁了他。待世子成了亲,即刻就给他说亲事。”
魏侧妃苦笑道:“二少爷样样都好,只是不该投生妾肚子里,这亲事实难挑得很,那好姑娘怕是看不上二少爷的出身呢。”
昀郡王皱眉道:“胡说!他是本王的儿子,出身有何不好?”
魏侧妃一垂头,两颗泪珠就落了下来:“二少爷做了王爷的儿子自然是有福的,只可惜这福气都被妾冲了。妾不过是婢女出身,虽然后头蒙老王爷的恩典放了妾的身契,又扶持妾的娘家兄长,王爷还抬举了妾为侧妃,可是外头谁不知道,二少爷是婢妾所出,许多嫡出的姑娘便……”
昀郡王叹道:“真是胡说!是入了玉碟的侧妃,有四品的封诰,谁敢小瞧了和儿?也替和儿瞧着,觉得哪个姑娘好,只管去——”他本想说只管去对王妃说,想到赵燕恒的亲事,那话到嘴边打了转又换了,“只管来对本王说。”
魏侧妃连忙擦了眼泪,用一双水润的眼睛瞥着昀郡王道:“妾替二少爷谢王爷的恩典。只是妾有些愚见,因着二少爷是庶出,总想着替他挑个嫡出的媳妇儿。”
昀郡王心里怜惜她,道:“那又有何难,瞧着谁好,只管告诉本王。”
魏侧妃心中大喜,低声道:“妾可真不敢说。妾出门少,见不得几个姑娘,倒是听三姑娘说,东阳侯府的秦采姑娘是个好的,只是前阵子王妃似是有意将秦采姑娘说给世子,妾就没敢说话……”
昀郡王不由得沉吟起来。东阳侯府虽则爵位已经到头,但有大长公主,皇家血脉是断不了的。秦采闺誉甚佳,品貌亦好,虽是二房所出,却是嫡女,只是先与长子议亲,又与次子议亲,不免有些尴尬。
魏侧妃觑着他的神色,低声道:“妾也是浅见,觉得王妃先说了秦采姑娘,外头也都知道东阳侯府与咱们府上议亲,这后头又给世子匆匆的定下周家姑娘,若没个着落,未免让秦采姑娘尴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