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忙将布帘子放了下来,她干咳了一阵,隐隐的,只听着吴歧跟小木匠说了些什么,再之后,又是一阵马蹄踏步而去的声音。
待梁绿珠缓和过劲儿来,这才掀开了车帘子,冷着脸问道:“那孔雀,跟你说了些什么?”
小木匠明显没有听懂吴歧话语中的孔雀到底是什么,稍稍愣了愣之后,终是道:“孔雀?吴少爷······?”
梁绿珠看着小木匠,没有说话,可那样的沉默,却是承认了小木匠的猜测。、
小木匠一时没缓过神来,差点没看清楚路,由着老牛往树林里钻去。
再打了老牛好几鞭子之后,他终是忍住了笑岔气的冲动,失声道:“这要是放在以前,我倒觉得形容的很是贴切,现在嘛······”
察觉到梁绿珠一直没有说话,小木匠终是没有再绕去别的话题,摇头道:“他让我好生照顾着你。”
梁绿珠猛的放下了车帘子,没有再说话,显然是不想提起吴歧了。
小木匠往马车边上靠了靠,干咳了一声,道:“掌柜的,以后你可得防着吴府上的姜氏了,想来是因为姜白银的事儿,她早对我们怀恨在心了。如今,这才专程找人扮作了小厮,准备杀人灭口。”
“什么?”梁绿珠掀开了车帘子,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小木匠,却见小木匠点了点头,十分肯定道:“这事儿我也是方才才听说的,那些个杀手倒是利落的很,吴十八本想审问个结果出来,结果个个都服毒自尽。”
“······”
梁绿珠惊讶,想着之前还觉得吴歧是来做见不得人的勾当,如今想来,当真是自己错怪了他!
这只孔雀,面上看起来小气至极,实际上,即便是被人冤枉了,却也不见得他暴跳如雷,反倒是习惯了一般。
脑海里,忍不住的浮现了他被自己的木簪子刺伤的场景,心里又是一阵后悔。
他,该是很痛的吧。
“掌柜的?”马车外的小木匠见梁绿珠久久的不说话,终是忍不住又叫了一声。
梁绿珠反应过来,再没想之前那般挤兑那只孔雀的不是,反倒是记挂上了他的腿伤。
一路走去,空中渐渐飘起了飞雪,梁绿珠刚一掀开车帘子,鹅毛一般的飞雪就接二连三的涌进了马车内,夹杂而来的,还有一股子寒意。
梁绿珠忍不住的搓了搓手,想着吴歧被她扎伤,一路还顶着风雪回去,无端的添了一股子担忧。
许是她生来就不喜欢欠别人的,一时之间,这种担忧竟扰的她再顾不得别的,连着雪花快染白了头发,也不自知。
后来,倒是小木匠一再提醒,她这才放下了车帘子。
这雪一下就是一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