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通讥讽,何远浊骤脸上泛红,羞赧一时竟无言,良久他才拱手道:“何某无能之辈,夫人说得在理。”这句话才叫苏帘气顺了三分,他转而又硬生道:“但是就算再受穷受苦,不该要的东西绝不能要!!”
苏帘气得肝疼——这分明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当日幼安书院躲雨,她竟然还以为这是个温润如玉的书生呢!没成想是个驴子一般的倔脾气!!
表完了态度,何远浊再一拱手:“告辞。”
“慢着!”苏帘急忙叫止步,她这个人也是个专门爱啃硬骨头,气性上来,她决计不是个肯认输的。
何远浊还算有礼数,拱手道:“苏夫人还有何吩咐?”
苏帘的手解开那破旧包袱,徐徐抚摸着衣裳平整的针脚,垂下了眼睑,声音变得陈郁幽淡,“还有十日便是我先夫和公婆的二周年忌日,我有心为他们烧百遍往生咒,之前找了好几个秀才,都畏惧今年冬寒,时间又紧迫,故而都不肯接下。左右如今幼安书院也闭门放假了,何先生闲来无事,若肯接下这活计,这件棉衣便当做是筹资如何?”
“这……”何远浊不禁有些犹豫了。
“怎么?”苏帘一扬眉,“何先生也畏惧苦寒吗?的确,百遍往生咒,十日功夫,非得日夜赶工不可,着实不轻松,先生若不肯吃这个苦,我也不怪先生。”
被这么一激将,何远浊到底年轻气盛,果然应了下来,苏帘便叫四??去取文房四宝。
外头风雪愈发大了,王嫫顶着一头落雪进来禀报道:“夫人,那位福爷又来了!”
苏帘不禁皱了眉头,正想拒之门外,福爷却未请而入,急匆匆地便冲了进来,不待苏帘发怒,福爷便急不可耐开口道:“苏妹子,汗血马驹发了疫病,旁人怎么也治不好,为兄只好来央求你了!!”
苏帘瞧着他着一身打扮,不是骑射装束,而是披着上好的狐皮大氅,腰间还系着黄带子,连身份都来不及掩饰,可见是有多么着急。只是苏帘不曾察觉,瞅上了那黄带子的并不只有她一个人,还有一旁默不作声的何远浊。
福爷见苏帘不吱声,更加急了:“妹子,你是烈风旧主,可不能见死不救啊!”烈风,便是汗血马马驹现在的名字,福爷指着他裕德园的方向,上来一把拉住苏帘的手腕,“烈风连夜被挪到我的园子里了,妹子快随我去吧!”
“松手!!”苏帘有些火了,她最讨厌被强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