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认真的。

即使他脸上在笑,但他的眼睛却冰冷的令她恐惧。

“为……什么？”小悠问,“我并不认识你。”

“我也不认识你。”洛迦道。

手指顺着女孩的下巴滑下,落在她的脖子上。

“……可是你的存在，对我构成了威胁。”他说,“看到你和伊莉莎同族的份上，我不会让你死的太痛苦……”

手指缓缓用力。

冰冷疼痛的触觉,侵蚀了小悠的每一处神经。

她开始下意识的挣扎。

“唔……唔……”

“只要你死了，她就会忘了你。”好像在透过她，看着其他人,他的眼睛很深，“……只要你不存在,她就会爱上我……”

小悠，大脑渐渐缺氧。

空白一片,只剩□体本能的颤抖。

“都是因为你……”声音里带着恨意，“你只能死！”

“唔……”

鼻喉间溢满了血腥的气息。

意识在逐渐远离……

好难受……

想要推开男人的双手无力的滑下。

抬头向上看着天空，女孩漆黑的眼睛开始涣散……涣散……

“喵喵……”有声音回响在她脑海里。

画面，是一片整洁的花园。

碧绿的草坪，高大的树木，飞翔的白鸽。

翅膀扑腾的到处乱舞。

洁白的羽翼从空中飘下，散落在一个纤细的女孩身上。

她有一头漆黑曲卷的长发，丝绸般一直垂在腰际。

看不清她的脸，只是觉得，她好美。

她朝她伸出手。

——喵喵……我们终于从那里逃出来了……

——我们自由了……

自由……

从那个弥漫着血腥药水味的走廊。

从一个个溢出黏液的玻璃器皿里。

逃出来了……

她们自由了。

第一次，看到外面的世界。

第一次，知道天空如此之大。

她紧紧的抱着她，她听到她在自己耳低喃：

——要永远在一起哦……

——永远……不分开……

“伊……莉莎……”泪水从她眼角滑落。

不是承诺过不分开吗？

为什么……她会把她忘了……

“别让我从你口中听到她的名字！”卡着自己脖子的男人怒了，手指发狠。

一下子，就可以把她的头拧掉。

但他没有。

似乎更享受她一点点走向死亡时，脸上越来越绝望的表情。

像是一个猎人观察着自己的猎物，他的笑容逐渐放大，唇角扯开扭曲的弧度。

“去死吧……”他说，宣告着自己的终结。

忽然，“啪”的一声。

一张纸牌蹭着男人的脸颊，狠狠的钉在了墙上。

立刻回头，眼前，小丑装扮的青年正喘着气，愤怒的盯着自己。

“放开她！”

从齿缝中挤出来的声音，他的手中又多出了一张纸牌。

“不然，下一次射中的，就是你的心脏。”他说。

“你不敢。”洛迦笑了。

他一把将小悠拎在胸前。

手指暧昧的摩挲着女孩的头发，斜眼看向马修：“你很清楚，在你杀了我的那一刻，就是她断气的时候。”

马修，双手发抖。

“你舍不得她。”男人笑得很邪恶，“所以，你不会杀我。”

马修，咬了咬牙。

“把你的武器放下。”洛迦说，“只要你敢动一下，我就把她杀了。”

马修，深吸一口气。

“快啊！”洛迦大喊。

“如果我把武器丢了，保证不伤害你，你会不会放了她？”马修问。

洛迦勾了勾唇角：“当然会。”

才怪！

他会在他丢下武器的那一刻，掐断女孩的咽喉。

没有了武器，且伤心到极点的小丑，是无法对他构成威胁的，他能很轻松的就把他干掉。

这样想着，他唇角的笑更浓：“快点啊！不然我可不敢保证我会不会一失手扭下她的头，毕竟……她那么弱小……”说着，他低头，伸出舌尖在小悠脸上舔了一下。

女孩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没有丝毫反应。

马修，愤怒得恨不得立刻将男人撕成碎片。

怒火吞噬了他的理智，他深吸着气，将手中的扑克牌丢在地上。

“还有你藏在袖口里的。”洛迦说，微笑。

马修，几乎要咬破自己的下唇。

就在这时，他口袋里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他愣了一下，神智渐渐清醒。

从口袋里将电话掏出。

对面的洛迦耻笑：“这个时候还有心思接电话？”

小丑只是冷冷的看着他，将电话放在耳边。

“嗯……我知道了。”

然后，他将电话拿下：“是裘伊的。”

洛迦脸色明显一变：“你认识裘伊？”

小丑唇角勾起，竖起电话荧屏。

屏幕上，赫然是一张俊美而冷漠的脸。

“他有话要对你说。”说着，小丑将电话扔给洛迦。

男人伸手接过，放在耳边。

“裘伊，你什么意思！”他问。

电话那头，男人微微一笑：“别用你的脏手碰她。”

“你说什么？”洛迦怒了。

“不然……”那人似乎笑得更邪气了，“你应该知道你妹妹就在我身边，想听听她的声音吗？”

接着，听筒里传出一个娇滴滴的女声。

“可可……帮我把那朵花拿过来，裘伊先生，您别着急，我马上就好……”

裘伊微笑：“她正很期待着和我一起约会，你妹妹穿洋装的样子，真的很漂亮。”

“裘伊！”洛迦愤怒，“你这个混蛋！你明明知道薇妮对你……”

“我知道。”漠然打断他的话，“只是她单方面的想法，我对她，一点兴趣都没有。”

“裘伊！”洛迦的声音都抖了，“你敢动她一下，我就杀了你！”

“我也是。”声音低沉，“你敢动她一下，我不光会杀了你，还会让你们全家人都来陪葬……”

洛迦，脸部肌肉开始扭曲。

“你到底是谁？接近我们，有什么目的……”

“目的？还不明显吗？”裘伊道，“我是agc集团的军火商，自然对你手中正在研究的将人变成武器的机能重组项目非常感兴趣，这些都要感谢你妹妹，为了讨好我，她把她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告诉了我，包括你们项目需要的能源，配置，资金，我还知道你们的项目遇到了技术瓶颈……”

“你！”洛迦大怒。

“你不是也有和我合作的意向吗？”裘伊微笑，“所以才那么极力的撮合我和你妹妹……”

“裘伊！”

“放了她。”声音低沉，不容抗拒的漠然。

洛迦，深吸口气，看看小悠，又看看一直站在对面的马修。

他松开桎梏着女孩的手，一把将她推了过去。

马修，立刻上前抱住小悠，大喊：“小悠！小悠！你没事吧！”

“你都听到了吧！我已经把她放了。”洛迦恨恨道，“不准再对我妹妹出手！”

“我当然不会。”裘伊道，“毕竟我们还有项目要合作，不是吗？”

“裘、伊……”几乎从齿缝里挤出男人的名字，“你这个卑鄙的家伙！”

对方却笑了。

挂了电话，他抬头，看向不远处向自己跑过来的女孩。

“裘伊先生。”女孩跑到他面前，一脸讨好而急切的望着自己，“我这样穿好看吗？”说着，她在他面前转了一圈，手指娇滴滴的摸了摸头上的花朵配饰。

裘伊，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目光冰冷，像在看一个没有生命的死物。

不禁有些害怕：“裘伊先生？”

没有回答。

半响，他唇角才微微勾起：“嗯，很漂亮……”

“马修……”

一路上，小丑都小心翼翼的跟在小悠身后，听到她的声音，立刻跑上前。

“怎么了？”急切的问。

“你有没有听到一个声音……”

“声音？”

“有人在叫我。”小悠说，眼中泛着水光，“她在叫我……”

“谁？”

“伊莉莎……”小悠喃喃道，“我可以听到，她在叫我过去……”

“小悠！”马修立刻按住她的肩膀，“你到底是怎么了？”

“我不知道，马修……”女孩看向他，“我现在，连我自己究竟是谁都快搞不清楚了。”

“小悠……”

“你应该知道她在哪里吧！”女孩忽然握住他的手，“带我过去，带我去，好吗？”

直直的看着他，目光急切。

“马修……”哀求一样的声音，“带我去……马修……”

“可是……”小丑顿了一下，“可是神夜先生有交代，让我带你回酒店，我们要搭乘今晚的飞艇离开这里……”

“离开？”小悠一怔，“不！我不要走！我要见她！”

“小悠！”马修忙道，“你别想太多了，你和她没有任何关系，你们只是同种共鸣而已……”

“不，不是的。”小悠摇头，“那些梦太真实了，我必须要见她搞清楚，你不带我去也可以，我自己去。”说着，她推开小丑的手，向前跑去。

马修忙在后面跟着她。

“小悠！小悠！”

像是被什么驱使了一般，女孩跳上了一辆巴士。

马修赶忙叫了一辆车，紧紧的跟着。

他可以肯定小悠并不知道洛迦的别墅在哪里，可是女孩却好像被谁指引了一样。

她在终点站下了车，很熟稔的向荒野走去。

人烟越来越稀少，道路越来越偏僻。

天色渐渐暗下，她一个人走在阴冷的旷野之中。

偶尔有路灯，照亮了她清美的脸。

马修在后面叫她：“小悠！”

她没有回头，而是笔直的往前走着。

一直，走到一座古老却华美的别墅前。

别墅的大门打开着，像是在迎接她的到来一样。

她懵懵懂懂的，踏上了门前的阶梯。

一只手忽然拽住了她。

她回头，看到马修那张画着小丑妆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