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悄悄抬眼看他,见他神色如常,光洁的额上丁点汗珠都没有,便知他不累。
薛令怡咬着自己水润的下唇,待在赵孟彧怀里不想出去:“疼。”
“额头疼还是肚子疼?”赵孟彧皱着眉,垂眸看她。
“都疼。”
“是吗?”赵孟彧的声线始终没有任何变化,清朗又平常,“待会儿见了孟老夫人,孟老夫人性子安静,不喜被这些琐事所累,阿胭要记得,同自己祖母说起这事的时候,要往小处里说,莫要让你祖母担心。”
他的胳膊环着小姑娘的两只细短的腿儿,小绣鞋随着他的走动一荡一荡的,像是要掉下脚来一样,赵孟彧只淡淡看过去一眼,并未多管。
他继续问道:“哥哥告诉你的这些,你可是明白了?”
六岁的小丫头,吃了苦受了疼了,以为以牙还牙,用石头还击过去便是最好的办法,这算什么法子?
小孩的记性短,说不准转眼什么都忘了,连去找长辈哭诉都不记得。
而他,要帮着她记起,然后牢牢记住。
薛令怡垂了垂脑袋,闷声道:“彧哥哥的话,阿胭记得了。”
她是有想过找人哭诉,但是却并不想找自己的祖母孟氏。
祖母好像……一直就不怎么喜欢她。
她要找人帮她撑腰,也得找那些格外疼她的人,还得是现在在府中的。
堂兄们或是祖父便很好。
他们护她护到但凡是惹她不开心的都是错了的这种程度,祁伯言用石子打疼了她,要是让堂兄和她祖父知道了,定然是饶他不了的。
便是祁伯言母亲同她母亲的关系再好,约莫着这祁伯言近些时间都别想来找她玩耍了。
薛令怡想着想着便觉得心底开心,拿定了主意,又冲着赵孟彧点了两下头:“阿胭都听彧哥哥的。”
她才不听赵孟彧说的要把事情往小里说,她就要夸张地大肆渲染开了,最好让祁伯言再也不能进薛家。
前世她躲不过祁伯言,今生她还是怕……
赵孟彧看她点着头的动作,眉梢微动。
薛家这小姑娘粉雕玉琢,就是瞧上去身子有些弱,六岁年纪,身量还轻得像是一团棉花。
可是怎么现在瞧着,薛家小姑娘不仅身娇柔弱,这脑子……似乎也不怎灵光?
不然为何方才他嘱咐她的,她先是立刻应了一遍,后来走出去几十步了,她又重新应了一遍?
搞得他都有些糊涂,她这是反应敏捷,还是迟钝。
话说回来,生在这样的人家,又有这种样貌,心思没那么活泛机灵,对这小姑娘保不准是件再好不过的事。
“到了。”赵孟彧把薛令怡带到了薛令怡祖母孟氏的明如堂来了。
薛令怡抬眼一瞧,“明如堂”三个字近在咫尺,她还没瞧清院儿里头有什么,就先听见了一阵阵的诵经声。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宝贝者般颜色灌溉的营养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