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霞接过碗碟去井台边洗刷,院外繁星满天,虫语唧唧,他摇着一个蒲扇坐在石阶上熬药,清苦的药味入鼻,似乎慕玖身上便是这样的草药清苦味,他经常生病受伤吗?
他总是自贬身份看似不过是一个油嘴滑舌的普通人实则眼界武功绝非一般人可比,若是出身名门为何浑身都是市井之人的习性,若是出身草莽依照他的年纪绝无可能达到如今的造诣,他究竟是个什么人呢?
沈淮端着熬好的汤药入内,慕玖已经酣然入梦,眉头紧皱身体侧躺,抱着床板上的薄被缩成一团,他把盛着汤药的粗瓷碗放在一旁扯了扯被她握住的被角,大手触到她的脖颈,手背一片滚烫,他摸了摸她的额头,有些起烧。
沈淮端来一盆冷水绞了帕子擦拭了一遍她的手心脖颈而后重新浸湿帕子覆在她的额头上,轻轻拍了拍她的侧脸:“慕玖,醒醒,先把药喝了。”
她没有睁开眼睛抱住他的胳膊遁着温暖又往他怀里钻,沈淮无奈长臂轻托起她的身体把粗瓷碗置放在她的嘴边,她闭着眼睛乖巧的一口饮尽,意犹未尽吧唧了一下嘴巴歪倒在他的怀中,双手紧紧环住了他的腰。
他双手僵在半空中有些尴尬的推了推她,奈何他越是推拒她抱得越紧怎么也不肯撒手,他唯恐碰到她的伤口没有再动扯过薄被盖在她身上低笑道:“这是什么毛病,睡觉老爱往人怀里钻。”
“难受……”
他微微俯身问道:“什么?”
“好难受……”
沈淮手背一片沁凉,手指触到她的脸颊才发现满是泪痕,就那么伏在他怀中无声的哭泣让人感觉整个人悲伤无助到了骨子里,他伸手把她往怀中带了带一下一下轻拍着她的背柔声道:“不怕,有我在。”
她果真慢慢放松下来,眉头舒展,呼吸变得平稳和缓,沈淮不放心她的伤势从包袱中拿出一本书靠在身后的墙上借着微弱的烛光看了起来,如此熬了整整一夜。
慕玖是被渴醒的,睁开眼睛入目便是一角云罗,她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了沈淮的膝上。
“醒了?”
她赶忙从他膝盖上挪开,理了理被她压皱的云罗,他揉了揉木麻的膝盖云淡风轻道:“枕了一个晚上,现在不嫌太晚了?”
慕玖身体一僵,不可置信道:“你……你照顾了我一个晚上?”
他点了点头。
“你就这样让我枕了一个晚上?”
他又点了点头。
她声音沙哑嗫嚅道:“你为什么要这样照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