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了个小乖乖!你可真会说话!”叶二娘抱起女儿就在她的脸上亲了两记,这女儿就是贴心肝,看有个她在这里圆滑圆滑,家里连架都吵不起来,近八百块钱啊!这么一大笔款子,叶二娘还从来没见过呢,就这样没声没息得让小儿子给换成了一张白纸,她还真是怕几个孩子互不相让,到时候斗起来,如今分了户的,相当于分了家,要是有了隔膜,再处就不亲热了。
天若有些惊讶,她会说话吗?她没觉得自己说了什么呀?
她之前只跟林祖文说的话最多,跟玉叶在一块儿的时候,也是玉叶说她听着,叶二娘的夸奖,让她有一丝动容。
陈安还请天若拿了铅笔跟本子,正正经经得写下了三张六百斤粮食的欠条,自己摁上拇指印,还让天若写了一张房权一分为两,一半陈安一半陈春雨的约定。跟着陈安就道,“头一步,我想在城里卖脱壳米,哥哥们你们怎么看?”他也是想清楚了,亲兄弟明算账,以后才走得长远。
“看哥哥们是不是看得起我,大家凑份子合伙干,还是到时候粮食不够了,我先给你们打借条?”
看三个儿子有些犹豫,陈福生出声道,“五岁的小伢都知道,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哩,你们四兄弟还怕什么!老大稳重可靠,老二忠诚厚道,老三机灵能干,小四聪明变通,四个人扭成一股绳,什么难关都不用怕!就一起干!好好干!”
“爹说的是,干!”
“干就完了!”
叶二娘看他们讨论起事来,“走,让爷们说话,我们娘们做饭去。”她回头笑骂一句,“还说什么干干干呢,一会儿没饭吃,看他们饿得腿肚子发软,还怎么干!”
“嘻嘻,他们准知道有娘呢。”柳二妹大大咧咧的奉承了婆婆一句。
薛金铃倒是有心想听,可叶二娘给她派的活煎玉米面窝窝,别看这东西吃起来确实是香,却有些考验手上的功夫,也费时间。
就连叶海花也跟着她们去砍柴摘菜,先在小河沟边把泥沙淘净,她做的活要比以前轻巧得多,家里养了一些鸡鸭,都半大不小了,叶二娘除了混着苞米粒喂一些,还要天天搭上些野草等,原本是他们哪个人看着就往自己背篓里放,后来叶海花主动把这个活儿给揽了,就想起来才割一些,变成见着柴了就往自己屋里放。
虽然说是分户不分家,可随着大家各自独立起来,到底也有一些各自小家的意识。
陈安兴奋得说着自己的打算,“城里面啥粮食都缺,我瞧了,如今政策开放了,好些人都在自己干,下本事力气赚钱。我买回来给大家吃的油条,就是一个老婆婆在自己家门口炸的,也不需要粮票,三分钱一根,五分钱两根!生意也不错,我估摸着,一天下来也不少挣的。我们是没那手艺,也没门路去整那么多的油,可我们农村种地的,有粮啊!我看城里人金贵了,我们晒的那样的好的稻米,他们还想要没壳的!我们就先卖这个脱壳米,还可以搭着卖些苞谷青菜果子啥的……”
农村人卖粮食,陈国觉得这事儿听着就靠谱,说起来脱壳,那以前偶尔有条件的时候,确实是吃白花花的大米饭,他点着头,“我们一家先出一百斤粮食脱壳,爹那份由我出了,试下水。”
“哎,大哥,给爹娘尽孝,我们也有份,我们一人三十斤,多的算是妹子的。”陈泰估摸着家里的粮食,不大愿意让大哥一个人显得仁义。
“就是,不如我们每户出四十吧,说不定小妹的学费都出来了。”四十斤粮食,在他那亩产八百斤的产量面前,不值当什么。柳二妹她爹会看一点儿面相,见过小妹之后就啧啧称奇,说从来没见过这样标准的天庭饱满,旺福宜家之相。他是老成人,经历过风雨的,嘴巴严,一直交代女儿女婿对妹子好点,肯定会有福报的。
其实没有岳父这一说,陈民也喜欢他那小妹妹,能力范围之内,能照顾就帮着照顾了,怎么说也是亲兄妹。
兄弟四个有商有量的,没多少功夫就全部敲定。
过了几天,陈安跟陈国驾着他们的牛车,带着妹子陈春雨并好些东西就往容县走,他们俩虽是男人,干活却也麻利,先把屋舍上上下下都打扫干净,东屋照阳的一面给小妹妹跟娘住,把一些该修的地方修好,铺上被盖卷儿,东西归正好,还一人花了一毛钱,去大澡堂里洗了回澡。
等陈安领着本来就干净漂亮,如今洗了澡头发还有些湿漉漉披散在肩上,像一匹上好的黑缎,水汪汪得杏眼扑闪扑闪,小巧挺俊的鼻子下面一张红菱小口,柔嫩得叫着伯伯好,一身俗透了大红褂穿在她身上,硬生生露出三分古朴清纯的味道。
“你,这就是你说的孩子!她才多大,有没有九岁!”营养不够,除了各别之外,孩子们生的都单薄,卫长临看着天若的身量,那粉润的圆圆小脸,再怎么也说服不了自己,“她怎么上得了五年级!”五年级之后,可就是初中了,都是十三四岁的大孩子,有些个头高的,都能窜到与自己平肩,跟眼前这个小豆丁,那可是差得远了。
天若握紧双拳,肯定道,“我能行!他们说的,我都能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