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的杏花春雨里,花旦水袖轻甩,引的一片喝彩,游园惊梦里的杜丽娘让她演的像是活了,眼角眉梢的风情,恰似江南连绵又缠绵的春雨,那一句宛若莺啼的“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占尽风光。
有人倾慕,自有人轻佻,是当年还做姑娘的江宁馨出手救了她,王丹蔻就是这样知晓了她,一眼再难相忘,却未料这么多年过去,物是人非,她现在还尚存的一腔真心和存在都成了众人讥笑江氏的由头。
她听过那些世家夫人掩面嘲笑“自己养的丫头,却成了妹妹。”
“不过,听说倒是乖觉,安分的很。”
那时候,她也不知道心里是个什么滋味,总归是不好受就是了,夫人受人轻贱,都是她的错。
那头的唐玉嫣还歪在床上,病恹恹的,头上围了一层白布,盼容是个奴婢,力气大,慌乱中下手又没个轻重,她头上见了血,大夫说不是什么大事,江氏还是担心的不肯放她下床。
江氏带了唐玉晚去看她,唐玉嫣上下打量了唐玉晚确实无事,才放下心来,想着这丫头确实命好。
“玉嫣姐姐···”唐玉晚没想到唐玉嫣竟然伤到不能下床的地步,一时间有些慌乱,叫了她,却不知该和她说什么好。
江氏晓得她在这里,两个小姑娘不好说话,便笑笑出去,给两个人留出空间。
“坐啊,看你那副傻样就来气。”唐玉嫣清了清嗓子,语气不大好的开口,末了还偷偷打量唐玉晚,一看就是一副口不对心的样子。
“谢·······”唐玉晚那句话还没说出口,唐玉嫣就猜到了,赶忙制止她。“行了,别假惺惺的了,你是我妹妹,我不看着你谁看着你。”让人怀疑昨晚宫宴上那副温情脉脉姐妹情深的唐玉嫣是假的,明明还是这么凶巴巴的。
等她说完,唐玉晚没忍住就笑了出来,看着唐玉嫣那副臭脸色,赶忙一副乖巧的样子,但满脸的笑意还是藏都藏不住,玉嫣姐姐这么这么可爱,一直没有发现啊。
“不许笑了!”唐玉嫣脸上挂不住,她可是很凶的,这小丫头还敢笑。
“哦······”
从唐府出来,天色还早,唐玉晚没有急着回家,而是让马车直接拐去学瀚楼。
听名字就是个满是诗书的地方,是邺城最大的书楼,除了书籍,也出售文房四宝和历年各地的乡试,会试试题。
却碰到了谢家两个姐妹,也是,在这种文人扎堆的地方,碰见她们两个人没什么好奇怪的,谢清敏看见唐玉晚眼睛就亮了
“阿迟,你也来了,刚巧要去找你呢。”谢清敏拉着唐玉晚的胳膊,一脸的欢喜。
“阿敏,澄澄,有什么事吗?”唐玉晚问,这么突然打算去找自己。
“好了,阿敏你不要总扯着阿迟,等她买完东西一起说。”谢清澄红着脸劝开谢清敏,谢清敏也意识到不妥,急忙撒开了手背到后面去。
唐玉晚没挑多久,只拿了一刀练字用的宣纸,家里不是没有宣纸,而是她爹和哥哥给的她不敢轻易糟蹋,毕竟都是好东西,每用她那笔烂字在上面书一笔,都觉得是罪过。
临走时,唐玉晚暮然见楼下用来隔断的屏风后,一对男女搂抱在一起,影影绰绰露出来影子,说是搂抱,其实是那女子伸手勾了男子脖子,那男子怕她摔倒了,伸手扶着罢了。因着地方偏僻,光线暗,没人注意。
唐玉晚却清楚的看见那男子一闪露出来的玉佩和白色衣摆,那玉佩看着眼熟,像极了唐家给子嗣出生时定的,她自己也有一块。正想细看,却被谢清敏拉走了。
一路上,唐玉晚都觉得那玉佩眼熟,也觉得那男子衣着身量像极了她大哥,又觉得不可能,她大哥就没见和哪个女孩子走的近,何况公然间拉拉扯扯。
三个人去福旺茶楼二楼点了个包间,小二见着三人衣着不凡,身后跟了丫鬟婆子,虽都年纪尚小,但丝毫不敢轻怠,殷勤的引着去了楼上最好的包间。
说是包间,里面案几小榻一应俱全,都是红木嵌玉石的,小榻旁设了半人高的绘兰屏风,墙角摆了一架古琴,四壁挂着泼墨山水画,中间的青铜小香炉里燃的是兰麝之香,清静高雅,是个附庸风雅的好地方。
三人坐定,余下的丫鬟婆子都守在门外,只见谢清澄一副害羞的耳朵都红了的样子。
谢清敏没了平常爽利,好不容易做了心理建设才张口,又提前抿了一口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