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早晨,梁柒就见到了自己的老爹梁韫。
她当时正看着月拢花亭她们,月拢由于在合音所里吵着要出来被卫平安捞着打了二十大板,本来今日是起不了床的,可是一听到公主说要回府,便死活要起来到这里伺候。其实她由着花亭搀着挪进屋子里,股间的伤口早已挣开,疼得她掐着花亭的手臂冒着冷汗动弹不得。可是一看见梁柒冷着一张脸坐在那里,知道她们进来却是一眼都不看她们,月拢吓得慌忙跪在地上。
倚香正将梁柒喝完的药碗拿开,给她拿玫瑰香露漱口,看见月拢忽然跪在地上唬了一跳,手上茶盅也跟着一个跳跃。那玫瑰香露本来是胭脂色,她手一晃溅到素色的桌巾上,像一串血泪珠,益发的显得突兀惊心。
倚香这几日伺候梁柒,本来就对她阴晴不定的性子害怕得很,昨日又见到她踩着满地的翡翠碎片直接走过去,心里对她绝对是满心的恐惧。今日一早看着梁柒贴身的丫鬟受这样重的伤还有过来伺候,梁柒对她不管不顾立刻吓得跪在地上,心里不禁叹息:这样的狠毒,也难怪宫里的太监宫女背后都叫她魔女公主。
梁韫本来是红着眼睛冲了进来,想要抱着女儿大哭一场的,结果一进来就看见地上齐刷刷的跪着几个人,自家的女儿正阴着脸坐在那里一言不发。他不禁有些疑惑,大张的双臂慢慢收了回来,小心翼翼的凑了过去:“小柒,你怎么了?”
梁柒却是不答,只是朝着他点点头:“你来了。”
梁韫吓得一个寒战,只觉得女儿像是在生气,可是气些什么他却是完全想不明白。四下一打量,发现府里的月拢花亭都跪在那里,月拢的脸色还苍白得像是随时会晕过去似的,跪在跟前的却是完全不认识的一个宫女,比起月拢二人,仿佛是更加的害怕,怕得不敢有任何的动作。他素来好脾气,于是不由自主的开口:“都起来吧!”
月拢花亭知道梁柒的为人,既然是她父亲开了口她就决计不会再说些什么,而且如果你还执意跪在地上,反而才会让她更加生气。于是当下互相搀扶着站了起来,月拢起身的时候牵动了身上的伤口,疼得一身冷汗都冒了出来。
只有倚香什么都不知道,害怕自己起来会让梁柒迁怒,还径自跪在那里。
“咦?”梁韫说完之后发现还有个人跪在地上,不由得发出一声疑问:“她怎么还不起来?”
梁柒一声冷哼:“怕是跪得太过舒坦,不愿意起来吧!”
倚香这才知道只有自己还跪在那里,继续跪着也不是,起来也不是,只急得满脸都是汗。
幸亏梁柒不再理会她,只是懒懒道了一句:“回去吧!”
当下花亭便叫人进来伺候梁柒梁韫出去,再找人将月拢抬出去,自己则指挥着其他宫女将些零碎的东西收拾好。其他人进来的时候都是看见倚香跪在那里的,她们都知道倚香是皇太后身边的人,可是现在却被梁柒罚跪在这里,当下一个个都绷紧了神经收拾东西,就怕惹得聿和公主一个不高兴落得同样的下场。
花亭收拾好之后上的是梁柒的马车,她身体还未完全大好,因此坐着的是皇太后安排的百雀七彩马车,铺着厚厚的垫子也不怕颠簸。梁韫是坐轿子进宫的,回去的时候自然不会和她们一起,至于月拢还受着伤,另有马车安排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