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氏往休宁院闹了一场,还要发作琼枝将她发卖出去的事情到底还是传到了老太太的耳朵里。
娄嬷嬷一边伺候着老太太卸下头上的珠钗,一边说道:“二太太气性也太大了些,那琼枝可是从老太太屋里出来的。”
正所谓打狗还要看主人,二太太真真是不将老太太放在眼里。
老太太听了,只说道:“她是什么性子,这么些年你还不知道?”
“气性上来了,怕是我这个婆婆都敢骂。”
“这倒不至于。”
老太太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她这出身再好,这性子一天不改,一天讨不了好。我听说,她这些日子时常叫简姨娘去立规矩,可有这么回事?”
娄嬷嬷点了点头,“这满府上下谁不晓得,只那简姨娘也是个能忍的,竟没在二老爷跟前儿透漏半分。”
“她沉得住气,往后是有造化的。”
简姨娘原先是老太太屋里的大丫鬟,性子最是稳重小心。
“老太太说的是,二老爷和二太太是一日日离了心了。依老奴看,这往后啊四姑娘是吃不了亏了,老太太也不必跟着担心了。”
老太太坐在梳妆镜前,轻轻叹了口气:“这日子还长着呢,孟氏什么样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只盼着她真能立起来,也不枉我带了她这一场。”
娄嬷嬷听了没有接话,这府里人人都知道四姑娘幼时是养在老太太跟前儿的,只那一年三少爷意外去了,二老爷才将人接回二房去。这些年,四姑娘因着愧疚不知遭了多少罪,老太太看着岂能不心疼,平日里也不是没劝过四姑娘,或是训斥过二太太。
可这两个人,一个满心愧疚想要讨好,一个满心厌恶想着解气,哪里能劝得动。
到后来,四姑娘的性子慢慢也变了,甚至为着讨好孟氏和老太太也渐渐疏远起来。
如今四姑娘能够想清楚,她只有觉着好的。只是,老太太说的也没错,这住在一个府里,孟氏又是惯会拿捏折腾人的,往后还不定怎么样呢。
饶是老太太肯护着,一个“孝”字压下来,四姑娘少不得还是要受些委屈的。
娄嬷嬷服侍着老太太歇下,又退了出去,交代两个值夜的大丫鬟进去伺候。
许是心里有事,徐令珠睡的很浅,第二天天才蒙蒙亮,就睁开了眼睛。
她抱着被子窝在床上,心思杂乱,忍不住想起前世的事情来。
想她如何讨好孟氏,如何纵着徐幼珠叫她欺辱自己,如何被孟氏一次次伤了心,如何被舅母嫌弃,被姨母算计,最后入了定王府成了赵景叡的妾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