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琰大喜,朗声应是。
楚珩愣了半晌,在众人以为此事已成定局时,他“扑通”一声跪到地上,声音中有着不可名状的痛苦:“父亲!”
他叫的不是将军,而且父亲,如今眼前之人并非高高在上的将军,只是他的父亲罢了。
众人心中惊诧,似是不解他为何如此固执己见。
楚寒确实在犹豫,不仅是因为楚珩的劝阻,更是想起了顾萧与他说的那番话。
顾萧曾与他说,此番出征,切勿进入野狼山。
对于梦境之说他原是不信的,可谁想到阿科汗部落的残兵真的进入了野狼山,似乎应证了小公主的那个梦。
可在他心里,他又是认同楚琰的观点。阿科汗部落骚扰大齐边境多年,此次好不容易有了将他们一举剿灭的机会,他实不愿放弃。
他身为大齐的将军,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若能为了大齐子民以身殉国,便又如何?
想到这一茬,他便决定进入野狼山。
楚珩不知楚寒心中的百转千回,只觉得痛苦万分,他道,“父亲,您相信我,这野狼山去不得!”
楚寒还未作声,楚琰讥笑道,“三弟,你总归是年轻了些,行兵打仗靠的是经验与策略,若所有人都凭着直觉让人信服,那仗还用不用打了?”
“楚校尉所言甚是,小公子毕竟还是年轻了点。”
楚珩将那些讥笑的言语甩到脑后,只是盯着楚寒看,眼里是满满的恳切与请求。楚寒似是一愣,随即摆手道,“楚珩,你莫再说,本将军已做决定。”
楚珩跪在那,膝下是冰凉的沙土,冷意透过厚重的盔甲从膝盖传至手心。
手心处,鲜血顺着手掌缓缓滴落,转瞬化入沙土里。
为何会如此?重生一次仍然救不了父亲吗?
这种眼睁睁看着父亲赴死却无能为力的痛苦,让楚珩想起前世那些不堪的回忆,一帧一帧的从眼前滑过。
父亲乱箭穿心,母亲撞墙而死,顾晚卿跳崖而亡——
这一世,他不愿,这些悲剧再一幕幕的上演。
军帐之外,时不时传来将士们朗朗的笑声,因为这场大胜的战役,他们对回京充满了期待。军帐之内,楚琰几人似笑非笑的望着楚珩,等着他如何收场。
他似一头孤立无援的小狼崽,被逼至悬崖边上,无声的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