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陶堰搁下手里茶盏,抖着腿靠在椅背上,习惯性伸手摸了摸嘴边那颗大痣,眯眼望向穆砚书。
“哥!你不会用词就别乱说!”苏朦烟低声呵责了他一声,忙起身向着穆砚书福了福身,柔声细语道:“砚书哥哥莫要同我哥计较,他不大会说话,是无意冒犯少夫人。”
穆砚书没做声,苏朦烟有些尴尬,被雁夫人拉扯着坐回了座椅上,似水双眸仍是有意无意瞧着穆砚书,眼底里又是哀怨又是不舍。
薛牧尘都瞧了那小眼神,都浑身直哆嗦,得亏穆砚书瞧不见。
雁夫人很是客气,“哎呀,苏公子苏小姐今日来了,不妨用了晚膳再回去?这送了好些东西来,真得客气呢。”
苏陶堰满口应下,“好得很啊,砚书前几日大婚,我们这实在无暇前来,新娘子都没瞧见,吃晚膳时,应当可以请出来同我们见一见吧?”
“哎,哥哥!”
“呵,那苏兄今日携了这么多礼过来,是算补送的贺礼?”
“自然不是!这是送给穆老爷子!”苏陶堰语毕,知道自己言语里带着不敬,忙又赔上笑脸道,“不是不是,给穆伯父的。”
薛牧尘听罢,撑着下巴望向苏家兄妹,找穆伯父?
苏朦烟瞪了自家哥哥一眼,解释道:“莫要听我哥哥胡说,我爹临来前交代,要我们亲自将这里贺礼交到穆伯父手中,实则一部分确实是给穆老爷送来的,年关将至,我们两家亲近,自然送些礼也是应该的。而那盆红珊瑚,是送给砚书哥哥及嫂子的,预示富贵祥瑞。”
“哎哟哟,好一个富贵祥瑞,烟儿这小嘴可真是甜呢。”雁夫人插了话,笑着拍拍苏朦烟的手,道:“说起来,烟儿近几日可忙?你妍儿妹妹这几日一直念叨你呢,许久未同你一道玩了,她近来总是喊着无趣。你们若是有空暇,不如在这儿多住两日,如何?”
苏朦烟笑着应下,随即那眼神止不住又朝着穆砚书那儿飘去。
“哎?这么一说,那雁夫人,我也想在府上叨扰两日,如何啊?”薛牧尘笑笑,见着雁夫人僵了的脸,他眼巴巴望向穆砚书,“砚书,你倒是说句话呀,你想不想我留下来?你有了媳妇儿,都不同我一道玩了。”
穆砚书心底里万分嫌弃,但知道薛牧尘故意怼人,顺着他的话,连连点头:“是我疏忽了,你若不介意,同苏公子苏小姐一道住西苑客房吧,雁夫人会安排好的。”
雁夫人尴尬笑笑,应下了薛牧尘留宿的要求。
“若无旁的事情,我得先行离开了,该是誊抄佛经的时辰了。”
息夫人许久未开口,眼下再说话,就想要离开。
“这客人还未走呢,姐姐你着急什么呢?”雁夫人说不得穆砚书及薛牧尘,只得将气撒向息夫人,“你这般没规没矩,让人家瞧笑话!”
息夫人睁眸,冷冷瞧着雁夫人,道:“整日说着没规没矩,老爷不在府上,着你打理穆府上下,你倒是拿着鸡毛当令箭!即便是你如何得宠得权,左不过就是个妾室!砚书都未开口,轮得到你出言请人留宿?”
“你!”
雁夫人气急,抓着手边茶盏就想砸,又念着苏家兄妹在,不能叫人看笑话,硬是咽下那口气,眼睁睁看着息夫人离开。
穆砚书也起了身,侧身朝向雁夫人那边,道:“接下来的事情,雁夫人多费心了。”
随即,他又同苏家兄妹道了声谢,喊了薛牧尘帮忙,当着他们兄妹的面儿,就将那红珊瑚给捧走了,惹得苏陶堰捂着心口直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