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随意披了件衣服出门,穿过游廊和庭院,来到挤着人的院门处。
白鹭看到萧媺过来,行了个礼,便开口将事情原委道出:“……刚刚老刘家的正准备锁门时,侯爷便过来了,叫嚷着要见您,因您先前已经对下人耳提面命过,所以老刘家的就说要先请示您,侯爷心里不痛快……”
剩下的,萧媺看了眼院外扭成一团的两帮人就已经明白了。
无非是容越那个孬种眼看着拧不过她从宫中带出来的侍卫,便带了府上的家丁过来。
她拨开面前的人群,走到容越跟前,眼尾轻挑:“你要做什么?”
容越要做什么?
他轻笑了声。
往前走了一步,逼到萧媺面前,玩味地看着她:“本侯能做什么?不过是怜惜夫人独守空闺,所以想来陪陪你罢了。”
说完,他低头去看萧媺。
她的脸隐在满墙的花影里,前边的灯火只能映照到墙檐一角。
教人看不清她脸上的神色。
可是容越觉得,她应该是笑着的。
也是,能得夫君垂怜,本就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萧媺确实是在笑,但却不是容越以为的娇怯的笑。
半晌,她才缓缓开口:“那我是不是应该对您感恩戴德?可惜,我今天来葵水了,并不方便呢。”
流珠泻玉一般的声音在团簇花影中响起,听得容越直皱眉。
“你……”
他话还没说完,萧媺便接着道:“难道侯爷怀疑我?奉劝侯爷一句,做人如果没有良好的品行,至少表面上的风度还是要假装一下吧?别让我因为这么件小事就看低您,嗯?”
她似乎是笑了一下,很轻,短促得来不及带上什么意味。
风吹过来,笑声很快消散,墙上的花影颤了颤。
待他回过神来,萧媺已经进了院子,而他带过来的家丁还在和那群侍卫对峙着,哪一方都不甘落了下风。
他冷冷看着那群侍卫,最终还是隐忍不发,对着家丁喝道:“还不走?”
一场闹剧就这样收场。
回了屋里,萧媺脸上才显现出怒意,她面容微肃,平素挂在脸上的笑意这时也敛了去。
今天容越来闹这一场,倒是让她注意到了一直以来被她忽略的问题。
——无论她在这府里再怎么闹,容越也仍然是她名字上的夫君。
有些事情,他要是真想做,她还真没办法推拒。
这样可不行。
看来,她得尽快搬出去。
不过,容越这么蠢,怎么会突然想起这一茬?
她转过身,看着绿莺,道:“你去打听一下,今晚容越在来正院之前,去了哪些地方,见过哪些人。”
绿莺应了声是就要出去,在门口时却又被萧媺叫住:“算了,今天太晚了。你先去歇下,明日再问吧。还有你,白鹭,去看看繁锦的碗里还有没有吃食,没有的话给它放一点,便也去歇了吧。我这边不用你们守着。”
“是。”两人齐齐福身,一同退了出去。
夜色渐浓,风一阵一阵地拍在雕花的窗棂上,裹挟着深秋的雨,不用料想也知道,明日起身,庭院里又是一片狼藉。
魏曦方叹了口气。
整个慈宁宫中灯火通明,她却感受不到一丝热闹气。
这个宫里,似乎从来都是这样,从来都是……冷到了骨子里一样。
她突然有些想不起来,当初究竟是为什么,那些女人全都一个劲儿地想挤进来。
她身后的折琴知道她是在为了今日的寿宴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