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海德躬身接过纸张,应道:“奴才遵旨。”
说是要补眠,但躺在床上的阮明玉根本毫无睡意。
刚被狗皇帝动手欺辱,她哪有那么心大,轻易就将此事揭翻过去,心情抑郁地躺了半晌,就翻身坐起身子,靠在迎枕上怔怔出神,连汪弘川何时从乾央宫回来、又进来了内殿都没在意。
汪弘川盯了阮氏半晌,也不见她动一动,说不得,只能自己轻咳一声,刷一下存在感了。
听到动静,阮明玉才缓缓扭头,只见狗皇帝长腿一迈,大步走到床畔,一屁股斜身坐下,口内问道:“皇后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
“想我爹、我娘、我弟弟、我妹妹。”阮明玉语气淡静道。
也不知怎么的,汪弘川忽然鬼使神差的冒出一句:“就没有想朕?”他可是想了她很久,想她心里还难受不难受,毕竟,阮氏今天哭的那么伤心,他一劝再劝,也没见她用多少午膳,想她配合自己治病时,会是什么样子,因思绪跑偏的时辰有点长,折子也没看几本,眼瞧着太阳快落山了,只得再次回来凤仪宫。
没想到一回来,就见她抱膝坐在床上,神气孤单。
“陛下可要听真话?”阮明玉睫毛轻颤道。
汪弘川颔首:“当然。”
“想了。”不待汪弘川有所表示,阮明玉已径直说下去,“但想的都不是什么好事,自臣妾入宫以来,陛下没给过臣妾一个笑脸,不是冷脸以对,就是冲臣妾发脾气,直到今天中午,更是被陛下推摔了一跤,臣妾越想越难受,就忍不住想我爹我娘……”
阮氏想自己的内容,原本听的汪弘川脸如黑锅,但听到最后,他却轻声说了一句:“以后不会了。”
哪怕他十分讨厌女人,但对于自己的正妻,纵算做不到爱她疼她,也会尊她敬她。
“臣妾明知陛下会恼,还是讲了真话,希望陛下也别对臣妾说假话,可以么?”阮明玉努力弯了弯眼角,露出些许期盼的笑意。
与阮明开一样,姐弟两个的眼睛,都生得像孔氏,一双桃花双眸,端得是春水潋滟,勾魂多情,一时之间,连从不近女色的汪弘川都有些被蛊惑,他定了定神,微微转开眼睛,口内道:“朕金口玉言,说话算话,以后不会冷待皇后,也不会对皇后再动粗。”
阮明玉伸出一根小手指,纤细如玉:“那拉钩吧。”
“……什么是拉钩?”汪弘川盯着阮氏的右小指,满面疑惑道。
呃,阮明玉在心里暗翻白眼道:“拉了钩,就表示陛下真的说话算话,不是在随便敷衍臣妾。”
“哦,好。”汪弘川答应了一声,但攥在身旁的右手,却怎么也抬不起来,敛了敛眉,汪弘川放弃勉强自己,低声垂眸道,“朕不懂怎么拉钩,不如皇后教教朕吧。”
见汪弘川似乎挺挣扎的模样,阮明玉默了一默,收回自己的小手指:“这样吧,等陛下把信物给臣妾了,臣妾再教陛下怎么拉钩。”
一听这话,汪弘川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冷,他沉声问道:“为何?”
“臣妾怕陛下控制不住自己,又会把臣妾狠狠推开。”阮明玉用一种怯怯的、迟疑的、心有余悸的口气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