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奈何个子太矮,只能瞧见往时神气活现的允哥哥躺在床上,他退而求其次的想阿姐不会骗他,便乖乖地点头道,“阿元记下了。”
段启轩家中也是孙儿成群,甚是喜爱幼小孩童,又因他与老齐国公有旧,同时也是看着齐沛长大的。他父子二人殉国之后,段启轩神伤了好些时日,如今见齐殊元被教养得伶俐乖巧,他甚感欣慰笑道,“小齐国公面白且红润,一看身子康健就得很,不似我府上那些娇儿,但凡见风就会好一阵折腾。”
“院正,殿下旧疾未愈,此番又犯,有无大碍?”叶微雨问道。
“老夫每日为殿下请平安脉,发觉此前那病抽丝剥茧未好齐全,这回若是好生将养着,倒是可以把那病根一并除了。”
叶微雨了然的点点头,见段启轩有告辞之意,转而道,“院正定未用早膳罢?如若不嫌弃,可在寒舍用过再走。”
段启轩拱手一揖,道,“小娘子客气了,殿下一病,陛下自然挂心,老夫这得紧赶着回宫面圣,就不多耽搁了。”
送走段启轩,叶微雨见齐殊元仍逗留在远山苑,便道,“眼下已近隅中,可你磨蹭着仍未出府,难道想蒙混着逃学不成?”
“阿姐”齐殊元抓着她的手撒娇,“阿元没想过逃学,就是阿元见允哥哥生病可怜得很,想留下来陪陪他嘛。”
“他昏睡未醒,而你又近不得他的身,可别想用这拙劣的借口来掩盖你不愿去学馆的真相。”
齐殊元憋屈不已,阿姐总是轻易就看穿他心里的小九九,难道年长几岁就这么厉害吗?
“阿不…”
姐弟俩说话没控制音量,定是被吵着了,桓允无意识地哼哼。
叶微雨耳力好,听得桓允唤她,先对流月道,“我眼下也脱不开身,稍后你送元哥儿到学馆后,再转道去太学替我告一声假,就说家中有急事,会耽搁些时辰。”
“那姑娘您今日…还去学舍吗?”流月问。
“看情况如何罢。”叶微雨若有所思道,“指不定宫里会来人将维玉接回去,在这之前我得守着。”
“奴婢明白了。”
流月带走齐殊元后,叶微雨重坐回桓允床前,“阿不…”
他声音清晰了些,却仍是微弱。
叶微雨埋低身子轻声道,“怎的?是否难受得紧?”
“嗯…”他眼睛阖着,呼出都尽是气音,“浑身都疼。”说着,还翻身探手摸寻着抓到叶微雨的手哼哼唧唧道,“要抱抱。”
这模样,倒跟垂髫小儿在母亲跟前爱娇无甚差别了。
叶微雨无奈地把他的身子扳正,又将手放进被窝里,掖掖被角道,“你姑且忍耐些,待药煎好了喝下去就会轻省许多。”
桓允先还不满意叶微雨拒绝他,来来回回的乱拱好不安生。只现下他生着病,不论是身体,心灵都格外脆弱,叶微雨的耐心出奇的好,不住的软声安慰着他,哄着他,他才消停,老老实实地躺好。
眨眼就到了正午,日头高悬明晃晃的亮眼得很。
叶南海谢绝了同僚共食午膳的邀请,匆匆乘上自己的马车往府里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