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凌月听了只是轻笑一声,不再开口说话,只靠在车壁之上眯上了双眼,刚才那顾县令的问话让她心里乱乱的,她得好好想一想。
谢承玉见卫凌月闭眼休息,也不再说话打扰她。只悄悄将她的帕子递到了自己的鼻端,轻轻嗅了一回,一阵清幽之息萦绕开来,他牵起唇角轻笑一回,然后将帕子仔细叠好,又悄然放入了自己的胸前。
卫凌月眯着眼睛,微蹙着眉,脑海里却是有不停有画面闪过。粉墙黛瓦的房子,流水潺潺的小河绕房而过,河上多是精巧拙朴的小桥,那是家乡南州城的景色。自卫家突遭变故,父母双双离世,自己带着弟妹离开南州已有五年之久了。
可那顾牡之究意是什么人?为何跟自己说到“南州城“,还提到了“春满园”,他像是知晓卫家之事?可是自己并不认得他,难道是那与南州钱家有什么瓜葛?
一想到南州钱家,卫凌月的眉头拧得更紧了,当处卫家被人害得家破人亡,而钱家是最大的嫌疑人。卫家本是大晏负有盛名的酿酒世家,现如今沦落只剩他们姐弟仨人相依为命,而钱家如今日益盛大,已成了大晏炙手可热的皇商之家。父母死不瞑目,自己何时才能重返南州,查清当年之事,为双亲讨回公道?
卫凌月越想心里越是乱,一时间觉得头也痛了起来,忍不住伸住捏了捏自己的额头。
谢承玉侧过脸,透着车外的微弱光线静静看着卫凌月,见她秀气的眉头蹙得越来越紧,他心里也是忍不住一阵阵发紧。
刚才在县衙后堂的书房之外,顾县令的话他听了个清楚,“卫掌柜,你以一介弱女子之身,设酒坊开酒肆,还要是养着一双弟妹,实在是难为了……”
顾牧之的话在谢承玉耳边不停回旋,是啊?她一个弱女子,怎么就有了一身酿酒的技艺?为何还要抛头露面,负起养家的重担?她自哪儿来,她的父母家人又在哪里?谢承玉心中有无数个疑问,他感觉眼前这个蹙着一双秀眉的女子,虽是生着一副娇软妩媚的模样,却有着一颗柔韧坚毅的心,让他忍不住想要接近她,探知她的一切。
马车仍在朝前行驶着,在行至一处拐弯道时,大约是地面湿滑的缘故,车轮打了滑,车厢往一边重重地倾了一下,心事重重的卫凌月一个没防备,便身子一斜直直朝另一边倒去。
卫凌月轻呼一声,赶紧抬双手想要抓住车壁稳住身形,却是感觉触手一片硬实的温热之感,一挣眼,这才发现竟是滑倒在了谢承玉的怀里,自己的脸正贴在他的胸口。卫凌月一时有些慌了,急忙直起腰身抬起头,却不料眼前一闪,唇上竟又是一片异常的触感。像是突然间触到柔软的花瓣,还带着丝清冽好闻的气息。
卫凌月一时懵住了,直愣了好一会儿,才抬眼一看,竟发现眼前正对着谢承玉的一双桃花眸子,而自己唇上触着的,不用想也知道是什么了。
卫凌月脑中“嗡”的一声炸开了,她双手在他的胸口用力一撑,人像离弦箭似的挪到了车厢的另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