膳房临关门前，她叫人帮她煮了一锅米饭，这会儿还在蒸，等猪油熬好了大概米饭也就好了。

猪油熬制最好选用猪板油，也就是猪肚子里那一块儿肥膘，而不是普通五花肉的肥肉，猪板油熬出来的猪油是最香的。

猪板油洗净入锅加少许水，开中火煮，等到锅中的水缩减为原来的一半，且猪板油变成金黄色的油渣即可。

熬油的时候味道其实并不好闻，甚至有一点臭臭的，熏人，但是出来的成品猪油却很香，无论是炒菜还是别的，都十分合适。

刚熬出来的猪油是黑中透亮的，微微透明，若是要长久保存就冷置一夜，过后会凝结成白色的固体。

沈如晦将锅中的油渣都捞了出来备用。

熬完油的锅她没洗，就着残留下来的油煎了几片火腿。

这些火腿和现代的那些工业火腿不一样。

冬季正是猪膘肥体壮的时候，刚宰杀的新鲜猪后腿抹上盐粒腌制一个多月之后取出，再进行反复晾晒，等表面生出白色的菌丝的时候，就意味着火腿已经成熟。

宫里头进贡的就是这腌制好的火腿。

她切了一小块，又分割成略薄的火腿片，慢慢在沾了猪油的锅里煎肉。

火腿肥瘦相间，瘦肉的地方颜色鲜红，肥肉纯白，却又不腻，在猪油的烘衬之下散发出迷人的香味，火腿被煎得滋滋作响，边缘微微卷起，已经成了金黄色，泛着诱人的油光。

煎好的火腿片铺在碗底，再盖上新蒸好的米饭，上头撒上煮熟的玉米粒、豌豆粒以及捞出来的油渣，再浇上两勺酱油，最后将热热的猪油往饭上一泼——

霎时间一股浓香扑鼻而来，沈如晦给阿生递了一碗，自个儿也端了一碗，挟着两根细筷子把碗里头的饭拌匀，然后尝了一口。

猪油醇香，油渣香脆，一口咬下去还会轻轻溅出几滴没有沥干的油，猪油特有的香味在口腔之中萦绕，令人难以忘怀。

拌过的米饭咸香适宜，热气腾腾又富有弹性，煎过的火腿片切的特别薄的地方略微有一些轻脆焦香，肥而不腻，实在风味独特。

两人心满意足地吃了满满一大碗。

吃完以后沈如晦才看见篮子里头除了猪板油以外，还有一条五花肉。

她想了想，又开了火。

五花肉用清水煮到了大约七成熟，猪皮已经微微软烂，沈如晦用筷子在表皮上戳了好几个孔。

正面那一部分她已经切成了一条一条的，没切透，保留在了猪皮上。

细细地给整块猪肉抹上了盐，然后开始烘烤。

等再将猪肉取出来的时候，猪皮已经变得脆硬，猪肉那一面则略微有些干，颜色倒都是金黄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