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吕雉回心转意,愿意跟他回沛完婚,而是因为前一日,城门一开,吕释之就连收到两封紧急家书。吕泽在信中说吕太公病重难医,让吕释之和吕雉速度回沛。
接到家书,吕雉想起夏黄公的话,一时急乱,当即便答应同刘季一同回沛。吕释之要留下来安排好铺子里的事,须迟几日再快马赶回去。
这回轮到吕雉归心似箭,坐卧不宁了。一路上,刘季见她心神大乱,忧思难眠,不时出言安慰她。
“我来之前去看了岳丈大人,他身体好得很。我想这回他只是不小心染上时疾,过了暑夏自然会好起来的。”
吕雉听了他的话,心里有了些安慰,但还是不敢放宽心。因为她知道,如果吕太公只是用疾病来骗她回家,那么大哥就不会在信里明确要求吕释之也一同回来。咸阳的生意才刚立住脚,才有了兴盛的势头,吕释之正准备大干一场,这个时候若非家中有急事,吕泽怎会轻易让吕释之丢下生意回家呢。
一天夜里,他们赶路太晚太累,便宿在一间破庙歇息。好不容易才睡着的吕雉忽然从梦中惊醒,嘴里大叫了两声“父亲”。
刘季赶紧过去,吕雉紧紧抓着他的手,神色惶惶:“怎么办?我刚刚梦到我父亲了,他责怪我,说我不听他的话。他说他在家替我们把什么都准备好了,可我就是不回去。”
刘季轻声劝慰:“没事,我们这不是正往回赶着吗?很快就到家了。”
吕雉连连摇头,落泪道:“不不不,我父亲说他等不及我,只好先走了,他叫我好自为之,以后别再任性。”
见韩信过来,她急忙问道:“韩信,你梦到我父亲了吗?他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韩信轻声道:“姑姑,定是你心中太过焦急,所以才会梦到太公。这些天你一直自责,我想梦里太公说的那些话其实是你自己在怪自己。”
“是吗?”吕雉听了也觉得有些道理,她这些天确实自责得厉害。
刘季轻轻拍着她的背,哄道:“正是这样,所以你别在胡思乱想,好好睡一觉。明日一早,我们就启程。”
吕雉听了他的话,点了点头,靠着他的肩慢慢闭上双眼,她实在是太累了。
等到吕雉再次沉沉睡去,刘季望着无眠的韩信,轻声问道:“今日是什么日子?”
韩信望了望外面漆黑的天:“应该已经过了子时,那就是七月初一。”
刘季静默许久,又问道:“你能找到吕台吗?吕泽大哥信中说吕台全无音信,我想他一定还没回家。”
韩信点头道:“我知道他在哪。”
刘季郑重道:“那能不能请你明日就去找吕台,带他回沛?”
韩信再次点头,然后默默闭上眼睛。其实,刚刚他也梦到了吕太公。
第二日清晨,吕雉醒来时,韩信已经走了。刘季对她说,韩信先赶回去探消息。吕雉也不在意,只知道埋头赶路。五天后终于到达泗水河渡口,过了河再赶一天路就能到泗水亭。
上了船,望着河对面隐隐出现的村庄,吕雉有些心悸。眼前忽然漆黑一片,她忙伸出手,在周围胡乱抓着,嘴里喊着刘季的名字。
刘季刚握住她的手,就见她身子一软往下滑去,他急忙接住她,把她紧紧搂在怀里。在河边一户农家,休息了两日,吕雉才好起来。请来赤脚医,说是她连日赶路,体力尽失,没得到及时补充,再加上心神憔悴,所以撑不住才一下病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