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信一愣,旋即正色道:“昨夜行路不小心,被树枝擦伤而已,不打紧。”
吕雉全然不信,指着靠墙的床榻:“坐到那边去,我要亲眼看看你的伤口。”
她的语气果断坚决,倒像是把他当做亲侄子一样命令了。
韩信踯躅不安,慌道:“伤口污秽,姑姑还是不要看了。”
吕雉道:“你要是不方便的话,我来帮你去掉外衣。”说着就要上手朝韩信走过来。
韩信又窘又急,连连摆手,“男女有别,姑姑为何执意要看我的伤口?”
吕雉轻蔑一笑,不屑道:“莫非你当我没看过男人,所以要占你便宜?”
韩信呆愣了一下,随即向旁边退了一步,俨然端肃道:“姑姑如此做派,实在容易落人口舌。”
“韩信!”吕雉怒目轻喝道:“秦法禁私斗,私斗则被刑。若你惹下祸事,不仅自己死罪难逃,我们吕家也要连坐。所以,我今日一定要看看你的伤口,是擦伤还是刀剑所伤,一看便明!”
韩信内心震动,心有惭愧,但是一张黑脸始终面无波澜。
吕雉紧逼道:“你脱还是不脱?”
韩信长吁一口气,“姑姑既要看,韩信也不好推辞。只是能否等吕台兄弟回来?”
见吕雉有些不明,他赶紧解释道:“姑姑光明磊落不在意世俗眼光,可韩某客居吕府,不能不遵守礼教。否则名声败坏,有何脸面忝为人师?”
吕雉登时一怔,遂又讥讽道:“这么说好像韩公子的名声很美似的!”
韩信猝不及防又被她暗讽,前一秒还正气凛凛的脸顿时就黯淡下去。看得吕雉心里满是痛快,一直郁结不安的心稍稍舒畅了些。
“好,那我就等台儿回来再找你。到时候你可别再找些乱七八糟的借口了!”
说完,吕雉正欲离开,打算等吕台回来时,再过来一探究竟。此时,屋外却突然响起二哥吕释之清润的声音。
“韩公子,在吗?”
韩信连忙迎出门去,吕释之见到他,温和地笑道:“家父想请韩公子品茶叙话,还请韩公子随我同去。”
韩信和吕释之去后,吕雉才从屋里走出,走到前院恰好看到吕媭端着茶盘从父亲书房里走出来。
“父亲和那韩公子在说什么?”吕雉上前问道。
吕媭嘴一撅,翻着白眼道:“还能说什么!韩公子一坐下,父亲就问人家要生辰八字。现在铁定忙着给人卜相算命呢。”
吕雉一惊,又听吕媭笑道:“姐,你说父亲的相面术到底准不准?怎么见到这个就说面相尊贵,见到那个又说命数不凡。”
吕雉急忙打断她:“父亲说韩信面相尊贵?”
吕媭不以为然地点点头,“嗯,吃完饭后就听到他跟母亲说,这个韩信面相不凡,将来必定大富大贵。所以这才要他的八字,大概是想再细细推算论证一下吧。”
吕雉脑中突然闪过前世父亲给刘邦相面时的情形,就是因为他看出刘邦面相奇特,有大贵之名,所以一时激动便将自己许配给了他。念及此,她再也忍耐不住,飞快地跑到父亲的书房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