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信谦卑地微微颔首:“伯父请讲。”
吕泽:“若果将来,你富贵发达了,你将如何对待昔日侮辱你的屠户?”
吕泽的问话一出,众人皆不解,唯有吕太公默默不言,吕释之玩味一笑。而引起这整个事端的吕雉,心里虽然明白将来的事,但也不敢再次在全家人面前强出头,因此也默不作声。
韩信未及思考,便慨然答道:“若韩信真有出头的一日,便要千金答漂母,万钱酬乡里。至于那屠户···”
韩信顿了顿,嘴角露出难得的半分笑容:“那屠户,我虽然恨他,但我更加感激他。是他的出言讽刺和公然侮辱坚定了我此生必要建立功业的信念,所以我会亲自赠他金银钱财,谢他昔日之辱。”
一众女人和小孩都恍然不解地望着韩信,唯有吕释之和吕雉处之泰然,置若罔闻。吕泽紧蹙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他看了看坚定站在韩信身边,寸步不离的长子吕台,心里说不出是喜是忧。
“忍人之所不能忍,容人之所不能容。韩公子,你虽年轻,可这广阔胸襟和肚量,当今世上,恐怕没有几人能及得上。因此,你完全当得起我吕家所有人的钦佩敬重!”
吕台听到父亲的话,脸上露出欣喜之色,而韩信显然没料到吕泽会这样看他,有些微微发怔。
一直玩笑旁观的吕释之此时也站起身:“韩公子,我们吕家虽然不是什么富庶天下的豪门巨贾,但也不缺你的一张床榻,一副碗箸。你怎么连一顿饭都没吃完,就说要走?莫不是嫌我们招待不周,亦或这些饭菜不合你的味口?”
吕公见两个儿子和长孙都是内心通明之人,心里十分欣慰,他抚了抚花白的胡子,以一家之主的身份出面挽留韩信。
“《道德经》有云:“胜人者有力,胜己者强。”屠户出口相辱,你面上不怒已是难得,心中不怒反而感激他这就异常可贵。你不过比台儿大两岁,可这份见识和才干足以当他的老师。台儿有你这样的朋友,不仅是他的幸事,也是我们吕门之幸。”
吕太公扫了一眼缩在角落里的吕雉,话锋随即一转:“儿女子眼界狭隘,言论浅薄,韩公子切勿与她计较。老夫诚请韩公子在敝宅长住,还望韩公子不要嫌弃吕家屋舍简陋、饭食粗粝。”
韩信自小漂泊无依,四处吃闲饭,十几年来蹭吃蹭喝已成习性,脸皮磨炼的比城墙还厚。可此时刚刚当着吕氏全家的面剖心析肝,坦露心志,吕家众人不仅不鄙夷自己,反而视自己如贵宾,以礼相请,不能不使他大为感动。
虽然他对自己充满信心,坚信自己有朝一日必能一鸣惊人。但是目下,他穷困潦倒,而腾达之日尚不可望,脸皮再厚,也不能不心存惭愧。
韩信正犹豫推辞之际,忽然听到清朗的女声:
“既然韩公子剑术了得,父亲不妨聘任他为我们吕府西席,好教几个小侄儿习武强身。”
韩信回头一看,原来是吕雉知他窘迫,特意开口替他解难,他既感到迷惑又觉得温暖。
作者有话要说:历史上的韩信是个战神,可与杀神白起齐名,可他在政治上却很单纯,情商低。他本可以自据一方,成为与刘邦、项羽鼎足而立的诸侯
这一世,我给他加了一点情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