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把建宁拉出来,大步向前走,一路上鹿皮靴子踩着雪地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闷头走了半晌,建宁才挣扎开:“皇帝哥哥,你打算带我到哪儿去?”
康熙沉着脸说:“老祖宗忽然下旨是因为知道了朕要是给你指婚的事,但是朕还没有下明旨,我只跟你们两个当是人说过,老祖宗怎么会先知道,不是你跟她说的?”
建宁说道:“我早就知道老祖宗那一关不好过,怎么可能跑到她跟前说这些。”
康熙关心则乱,又猜测:“难道是周培公得意忘形露出了形迹?”
建宁觉得他的思想有些跑偏,无奈地说道:“皇帝哥哥,现在是谁透露的消息根本不重要了。太皇太后这些年很少发懿旨,也就越发显得金贵,这懿旨与圣旨几乎具有同等的效力,她母仪天下几十年某些时候这道懿旨更能彰显恩宠。”不巧的是这次就是。
建宁叹了口气,“懿旨不仅发到了我这儿,札萨克郡王那边肯定也已经接到了,正所谓君无戏言,这件事儿已经是板上钉钉,我们不得不接受现实。”
康熙遏制不住对太皇太后发这么大的脾气,正是因为知道如此。说出去话就如泼出去的水,他不仅不能让太皇太后收回旨意,而且还要装模作样表示认同。他自幼就登基,独自面对权臣枭雄,前面什么艰难险阻没闯过,可是却没想到自己一向信任的皇祖母会在背后捅他一刀。在别人看来这件事也许根本没那么夸张,但是对康熙来讲,对建宁的婚事下手,却是万分难得的触碰到了他的逆鳞!
建宁见他表情沉沉,似在隐忍,轻声说道:“而且你不要忘了,此次我们来盛京的目的正是要安抚蒙古王公,若是让人知道皇帝哥哥和老祖宗之间存在分歧,那就更让人有空子可钻!不论你心里如何想,都要做出乐见其成的样子。”
康熙听她细言抚慰,根本没有一句是为她自己考虑,心中更加震恸,“你不用再说了,朕都明白,这是你的婚事,直接关系到你的终身,出了这样措手不及的事情,是朕虑事不周,更应该被安慰的是你才对……皇帝哥哥对不住你,以前的那些竟然都成了空话,让你不得不嫁给一个毫不了解的陌生人。”
建宁认真地说:“不要这样说,你已经给了我最好的,别的格格没有的骄傲与自由。怪不得大格格她们从小就嫉妒我。现在想想我这个格格做得确实是顺风顺水,在别人眼里也太过特立独行。”
康熙有些小心地问道:“你以后不想这样了吗,指了婚就打算老老实实的做个相夫教子的妻子?”
建宁笑道:“当然不会,皇帝哥哥有用到我的地方,建宁仍然是义不容辞的,就算是远在数千里之外的科尔沁草原,我还是可以为皇帝哥哥做任何事。”
康熙皱着眉头想了想,道:“无论如何,我不能把你放到那么远。既然这件婚事不能取消,鄂齐尔也别想着白捡珠宝还不付出。我即刻下旨,让人在紫禁城外就近修建一座公主府,婚后你们必须在京城居住。”
建宁吃了一惊,倒是一时没想到还有这个办法。
康熙又问道:“太皇太后懿旨上没指定成婚的日期?”
建宁想想懿旨的内容道:“没有。”
康熙面带嘲讽的说道,“那就是她老人家的失算了!公主府我让人慢慢修建,一切按照最奢华的规格,没有四五年别想建好,等建好了之后再成婚。这段时间让那个乌尔衮每年来京城参见一次,你们可以慢慢磨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