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慧云喜出望外,也不到处转了,拉着拾七亲亲热热地回堂屋喝茶叙话。
“……同我二妹三妹一起住,还是旧都老家的宅子大,一个院子就我自个儿住……我家搬得迟了,新京宅子都涨了好几轮……只能买个三进的……七叔公家最先搬过来,他家房子就大多了……”
“……你不记得慧娴了?七叔公家那个,比咱们小一岁,你忘记了,你七岁那年过年,她还欺负过你,你都哭了……她啊,最是掐尖不过,还不是觉得自个儿比咱们长得好……我顶不喜欢她了……你不知道,我只同你说……”
“……没想到花神会你也去了,早知道我就来找你,咱们同去多好……慧郡主啊,没听说定亲……是啊,也怪,她也十五了,连长孙家的小姐都定亲了……我想想,好像定的是罗家的二公子……哪个罗家?礼部员外郎那个罗家,长孙家家主不做官,可自来结的姻亲都是做官的,官还都不小,就只原先的那位长孙夫人不是,不过听说是个难得的美人,要不也生不出玉公子这样的儿子……听说现在的那位长孙夫人……就是那位王家的,我只同你说啊,听说是她自个儿先看中的长孙家主……”
“…………”
钟慧云很是自来熟,话匣子一打开就收不住,各种小道消息不知真假,竟是十分灵通,隔几句话就要夹上一句“我只同你说”,拾七也不复最初冷淡,偶尔也会回应一声两声,再追问一句,钟慧云皆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茶换过一盏,朱氏那边来人,道四叔公夫妻要走了,钟慧云才无限眷恋地起身,临走还拉着拾七:“我年底就不在家了,我再来寻你说话,你可莫嫌我烦才是。”
原来还知道自个儿烦人啊。
一春在在心里默默地翻了个白眼。
送走了钟慧云,拾七没急着回书房,在廊下站着看风景。
人的不安来自于对知识和环境的未知,对足够信息的缺乏,对未来的不确定。
这么几天下来,再加上今日宋文泽的到来,她终于可以稍稍从那种浮躁中脱离些许了。最后的要求,宋文泽并没有给出答案,但她知道他一定会答应的。
宋文泽心里藏着傲气,但应该不想得罪鹿山侯,寄人篱下的滋味不好受,但鹿山侯府给他带来的机会和庇护,也同样是他不想放弃的。
想在得到和不愿付出的代价中,寻找一个平衡点,这点付出应该是他愿意付出的代价。
但到底是哪里出错呢?
明明时间没到,她不过是杀了一个人而已……
杀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