帷帽下的拾七点了下头,平静回了声“表哥”。
朱氏含笑看着这一双小儿女对答,只觉再称心如意不过,还是大丫鬟珊瑚提醒知客已经等着,这才递了帖子,一行人入内。
她们出门早,故而进到庙内时,离花神会正式评选还有近一个半个时辰。
来得早,庙内人并不多。
摆在庙里的花果然比外面的好看,拾七认不出那些珍品名品,这一点上她还及不上朱氏,朱氏至少还认出了几种,好在大家对她的认知也并未有多少期许,反倒是看她有兴致听,朱氏便让宋文泽一一挨个儿介绍。
宋文泽也确实见识渊博,见解不凡,各种奇花异品不但都识得,相关典故趣事,也能随口拈出一二,娓娓道来。
拾七听得也有些意思,便没有打断。
朱氏看在眼里,更觉心情大慰,朝身侧的大丫鬟珊瑚使了个眼色。
珊瑚便识趣问:“夫人可是走累了?”
朱氏点头,珊瑚便提议,让朱氏去旁边亭子歇息片刻。
就这样,一行十来人一大半跟着朱氏去了小憩亭,这边就只剩了拾七带着一春二夏,再加宋文泽同小厮万胜。
一春的眼珠子子在两人身上转了转,同二夏对视一眼,眼底露出些促狭来。
朱氏做得太过明显,二夏都觉得有些尴尬。
当事人看起来却很沉得住气。
“表妹想看哪边?”正是一条分岔路,宋文泽问。
拾七随意指了个方向,这个位置对着朱氏休息的方向,不是散伙的好地方。
宋文泽从善如流,带着拾七转入右边的小道,再走一段,宋文泽正指着一盆变色的花:“此乃福禄考,福禄考多为粉色、白色,此花为丁香色,且花色渐变,甚是难得——”
拾七停下步子:“表哥。”
宋文泽蓦地顿口,看过来。
“行了,就到这里吧。”大约是觉得太过直白了,看着一旁一春无语看来的表情,拾七又加了句,“我想自己走走。”
宋文泽明显愣了下,很快就恢复镇定:“也好,那我就不打扰表妹雅兴了。”
施了一礼后,宋文泽领着小厮万胜转身走了。
万胜走出老远还回头看了眼,又转回头不知同宋文泽说了句,主仆二人走远了。
宋文泽从宋家来的时候只带了一个万胜,这两年来,在侯府也有丫鬟下人常年伺候,但宋文泽并不多亲近,平素里进进出出,身边也多数就万胜一个。
“郡主,不能这么说话的。”转过头,一春果然小声念叨起来,“这是在外头,不能像家里那般随意。万一有人听见,对郡主名声不好。”
“哦,那要怎么说?”
拾七也知道自己说话是个问题,她已经很努力去适应了,但这需要一个过程。
于是虚心求教。
“郡主可以,”一春左右看了看,四下无人,低声无奈道,“可以让表少爷自便,也可先答谢,再找个由头让表少爷自去,都行。刚才郡主那么说,好像撵人似的,太失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