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她接过来。
因为面对面的关系,陆昱辰终于发现她鼻音很重,嗓子也不对劲。
他试探地问,“你是不是感冒了?”
“有一点,不过已经吃过药,现在好多了。”她哑着嗓子说。
“对不起。”陆昱辰很难为情,“都怪我,把你冻感冒了。我室友说他们昨晚过去时,你都冷得发抖了。”
其实室友他们的原话是,“我说老三,你可得好好报答昨晚那个女生,要不是她,你就上今天报纸头条了。题目就是:p大一男生宿醉冻死在五四。”
“可不是,人家妹子为了救你冻得瑟瑟发抖,还把围巾摘下来给你包脑袋,真是感天动地呀。”
“我说,你现在反正也单身,要不以身相许吧。”
彼时陆昱辰刚宿醉醒来,只当他们是开玩笑,夸大其词。现在看到阮夏才心生愧疚,觉着很是抱歉。
他忍不住又说了句,“对不起。”
“没事。”阮夏笑笑。
“要不我请你吃饭吧,你还没吃饭吧?”他记得她刚才说自己刚起床。
“下次吧。”阮夏摆手,指了指自己喉咙,“难受,不想吃。”
见他脸上又浮上愧色,阮夏赶忙补上一句,“先欠着,下次请我顿好的。”
“没问题。”陆昱辰终于松口气,又问,“对了,你什么时候回家?订票了吗?”
“订了下周二的机票。”北城回他们老家的火车春运期间那是出了名的拥挤,运行时间又长。第一年寒假,铁蛋非拉着她体验“春运”,结果去了趟厕所后,她便抱着书包开启了不吃不喝的30多个小时昏睡之旅。
并非不饿,而是怕吃了要去上厕所。那趟堪称恐怖的厕所之行至今仍让她忍不住起鸡皮疙瘩。
自那之后,她对火车,尤其是春运期间的火车敬谢不敏。
“一个人吗?”陆昱辰问。
阮夏点头。今年铁蛋春节要去台湾采风,放假就直接从北城走。
“你一个人没事吗?”
“还好吧。”阮夏垂眸,忍不住开始遐想。假如,假如他说一起回去,她要答应吗?
不过,没等她想太远,就听到他很认真地说,“那就好,那你路上小心。”
阮夏咬着下唇忍不住想笑,小阮同学,你什么时候学会异想天开了?
腹诽完自己,阮夏再无心和他多言。“没事的话,我先上去了,bye。
她拿起围巾,转身走回宿舍。
考完试,阮夏飞回老家。夏程阳今年寒假没办法回国,程叔叔一家便飞去英国团聚,让她和母亲难得过次“二人”春节。
回家没几天,阮夏又感冒了。她本就不喜走亲访友,感冒后更有借口窝家里不出门。
正月初三,妈妈被小舅妈拖去打麻将,她一个人在家闲来无聊收拾旧物。看到抽屉里高中用过的钱夹时,突然想起里面还藏着一件特别的东西。
她翻开钱夹最里层,拉开那个带拉链的小袋子,掏出电话卡,换到手机上,然而,这号码已经停机。
卡上储存着她曾经视为珍藏的短信。她想了想,往卡上充了100块。很快,通讯公司就发来几条充值信息,她点开收件箱,发现里面居然还有一条未读短信,发件人是那个熟悉的号码。
她点开,屏幕上跳出信息内容:“如果你明天也参加高考,那我祝你考出好成绩。”
发件时间:2004年6月6日,21:15。他们高考前一晚。
没想到,他高考前竟给她发过一条信息。
时隔一年多,她竟生出一片暖意。
她盯着那个曾经熟悉的号码,明知他现在已经不用这个号,仍然鬼使神差地摁下拨号键。
这是她肖想过很多次的事。今天,对着一个弃用的号码,终于鼓起执行的勇气。
她把手机贴在耳边,可是,原想的“您拨打的电话已停机”并未出现。相反,电话嘟两下后,居然被接起来。
声音传来的刹那,她吓得挂断电话。
惊魂未定时,手机滴滴地再响两下,一条短信进来。
“你也还在用这个号码吗?”
如果刚才她还在幻想会不会是别人在用这个号,那此刻已很肯定对面是陆昱辰。
她还未想好如何回复,短信又进来:“方便吗?可不可以陪我聊聊?”
按理她应该继续保持沉默,可内心那个掩藏了许久的渴望推着她打下一个“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