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夏长篇大论地说了一大堆,停下来才发现对面的两个男生正望着自己,听得津津有味。
她羞赧地低下头,脸颊微红,“我也是胡诌,不一定有道理。”
“我觉得你说的挺有道理。”陆昱辰缓道,“我以前读过一篇文章
叫‘goodolddays’,里面的观点跟你差不多。”
“goodolddays……”阮夏呢喃,“美好的老日子?”
“对,就是美好的老日子。”陆昱辰继续说,“那篇文章从老一代英国人总喜欢说‘goodolddays’展开,讲述很多英国人的怀旧。他们怀念美好的老日子,怀念过去的事物,觉得过去的甚么都特别好,即使明明比今天差,也总会找出各种理由来辩解,说那些旧东西的缺点其实也是可爱的缺点,但事实上,这一切不过是想象力美化了记忆。”
“照你们说的,那些觉得初恋很美的人,岂不是也被想象力骗了?”何煦问。
“也许吧。”陆昱辰笑。
阮夏听着他们的对话,脑子里倏地浮出一句歌词,但凡未得到,但凡是过去,总是最登对。
其实不单是被想象力骗了,求而不得的遗憾,更让人念念不肯忘。
披萨上桌时,陆昱辰先分了一块装进自己盘子,下一瞬却端起来递给阮夏。
阮夏怔住,反应过来连忙说,“没关系,我自己来。”
“没事,一样的。”陆昱辰笑着拿走她的盘子,又舀了一块给何煦,最后才轮到自己,很细小的一个举动,却足以窥见他良好的教养和礼貌。
阮夏拿起刀叉,学着之前观察的用餐方式,小心地切下一小块,放进嘴里,刚咬了几口,突然听到何煦问,“怎么样,吃得惯吗?”
她低低嗯了声,囫囵吞下嘴里的食物,才抬起头,“还行,挺好吃的,不过……”
她迟疑地睨了眼陆昱辰,决定还是如实说,“我觉得挺像我老家卖的锅盔。”
“样子,还是味道?”陆昱辰饶有兴致地问。
“都像。”她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可能我比较土,不会欣赏。”
陆昱辰笑了,“我爸也这么说。”
“我爸第一次吃披萨就说这是老外的锅盔,唯一不同是,我们的馅包在里面,它摊在外面。”
如此精辟的总结逗得阮夏笑出声来,之前因为第一次拿刀叉,第一次吃披萨的拘谨随着笑声一点点驱散。
她不再时时默念左手拿刀右手拿叉的口诀,也不再担心吃相不好小心翼翼的咀嚼,她学着他们的样子,直接用手拿起披萨开咬,大大方方地挑出不喜欢吃的青椒,开心地啃着烤鸡翅……
气氛逐渐活络起来,虽然大多数时候阮夏没有说话,可听着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一些琐碎的事,她心底泛起一种快乐。
一种潮气蓬勃的快乐。
饭吃到一半时,陆昱辰的电话突然响了,是文静,找他商量12.9文艺演出的事。
临川一年一度的12.9庆典是除校庆外最热闹的文艺盛事,这几年都是办歌咏比赛,美其名曰吟唱革命□□,不忘革命精神。今年,高二年级有几个班却以排练费精力影响复习为由,提出退赛。校领导担心口子一开,其他班级会效仿,便提出改办文艺汇演。
每个班必须选派一个节目参演,内容形式不限,可以独唱,也可以找两个人诗朗诵……宗旨就是无论好坏都得上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