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呃,嗯,首先,所以……“张伟”道友的意思就是,圣诞夜里卖灯笼的那个穷苦小哥哥就是他咯?!
哦。
容桐木着脸把她预订的六万个灯笼之一收进乾坤袋,她不想说话,她心很累。这穿书的剧情牛批得很,要么一天天都在划水,要么突然放鞭炮似的噼里啪啦全都一起来了,这一天她到底经历了多少事儿啊?!
现在张伟老兄就算突然坐在同尘殿的宝座上昭告天下说他就是玄皇他回来君临天下了……她的反应估计也就是这个“哦”。
然而留给容桐人生不值得的时间并不多,没被炸死的肯定不止她一个,她还得打起精神应付那个大佬呢——
恰逢雨收云散。
骤然一阵大风刮过,水汽被吹向远方,接着那风调转过头,盘旋在水面上呼啸着旋转起长长的水龙,倏然化成了云鬓花容的云华元君。徊风混合万景炼神飞化之道,顾盼之际,或倏然飞腾,散为轻云;油然而止,聚为夕雨;或化游龙,或为翔鹤,千态万状,不可亲也。这功法她已臻至化境,逃脱寒冷和爆炸倒是十分轻而易举,此刻她连裙角都未曾沾染半点灰烬,游刃有余,十分从容。
原本,她才是当时最有能力、也最应该搭救容桐的那个人。可生死一瞬,她并没有出手。
也许是修为越高的人越惜命,也许……在那短短片刻,她对容桐的疑虑拖住了刻不容缓的援手。
“你可无碍?”云华元君飘然至她面前,公式化地表达了关切。
“回禀元君,紫光并无大碍,能看到元君安好,方才是大幸。”容桐低头,依然是十分谦恭谨慎样子。
云华元君微微点头,紫光能抗住玉华的自爆她并不意外。朱洲的奇珍异宝、法器神兵,不敢说全部,至少大半都在这姑娘的母族手里,据说她乃是她母族唯一的后代,家私自然丰厚,有那么几件能抗伤害的宝器仙器也是自然的。
她的目光不再落在容桐身上。深坑里的积水还有些浑浊,一大片水泽显得荒芜。云华元君负手望着水面上影影绰绰的月影,半晌开了口:
“玉华说的没错,他来昆仑快有一千年了。那个时候他才筑基而已,年纪不大,却成日里老气横秋,沉稳得不行。我那会儿刚刚结婴,年岁比你还小些,性子有点跳脱,掌门硬是把他指给我带,开始我还不乐意,觉得他忒没的意思。可是一千年过去了,他始终在我身边,始终是我的左膀右臂,我想象不到有失去他的那天。哪怕半个时辰前他自爆也想要杀了我。”
生的时候,该清算的都会一样一样地算清楚,人死了,给那么点柔情却无妨,反正都已经结尾,到尽头了,或许还能顺便敲打一下活着的人。
她抬眼,上下打量着容桐,“他是个细作,我,还有整个长老会,甚至是玄皇,这么多年都不曾发现。说起来你查了他多久?怎么他在你面前就遁于无形了呢?”
果然,主要矛盾原地爆炸以后,就轮到她这个次要矛盾要被秋后算账了。
“回元君的话,实不相瞒,玉华真人贪墨灵脉的确是晚辈对他起疑的开端。”容桐定了的心神,将头埋得低低的。毕竟伤了元气,此时她不用伪装,嗓音里也带着中气不足的虚弱,
“长老们不曾察觉,乃是因为宽容大度、用人不疑。但一旦怀疑,缺口自然会被打开。且玉华真人潜心蛰伏了七八百年,不可谓不谨慎,直到玄皇飞升之后他才逐渐开始有了动作,成功了几次之后,过分的顺利给了他掉以轻心的骄矜,所以玉华门叛乱一事,实际上他掩盖得并不算完美。
晚辈听闻太真元君那边已经起了疑心,正在彻查,倘若元君对其有所关注,一些蛛丝马迹其实应该已是与晚辈的调查结果吻合的,其实不用晚辈今夜的检举,长老会英明神武,迟早也能查得水落石出。”
“你倒是对长老会的动向关注得密切,”云华元君意义不明地笑了一下,“可就像你说的,我长老会动用人力物力耗费了如此之久的时间,却还不如你一个人查得快些?”
“玉华真人是昆仑的老人了,昆仑的手段他必定熟悉,也方便掩盖和对付。长老会和玉华真人,毕竟一个在明一个在暗。而晚辈不同,今天之前,恐怕从来没有人会在意过晚辈的动向,且朱洲的密法和昆仑略有不同,所以晚辈针对起他来,有时倒是更得心应手些。”容桐冷静地陈述道。
“你……难道没有借助过你母族的势力?”云华元君仍然怀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