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桐无意识地抓紧了窗框,她的视线停留在天上一轮圆月的清辉里,许久不敢偏移丝毫,生怕一点动作都会搅扰了什么似的。于是其它的感知就分外灵敏,他们真的离得太近了,近到哪怕还未相触,她都能隐隐感受到对方肌肤上的温度。
气氛太奇怪了!这人在故弄玄虚什么?
晚上……没有说完的话?
不对吧!她记得她每一回去琅嬛馆都拣的是白天,好像也没有逗留至晚上的情况啊?
再说,他们之间的对话无非是书籍玉简、讨论法术,偶尔他突然问个角度刁钻的问题,然后她大开脑洞……纯洁到断章取义都联想不出什么歧义的那种。
所以道友你这个有点态度有点不对劲哦,之前还万事寡淡冷冷清清沉迷修炼呢!这反差也太大了吧?
……哦,也对。既然修为和身份都可能是伪装,那个性自然也可能是伪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眼见的又哪里做得了数呢?
所以现在他的“反常”,他反问的话,一切于她而言,于其困扰费解,不如以不变应万变。
她沉下心,将眺望月色的目光收回来,“贫道愚钝,还请道友明示。”
“当真不懂?”
“不懂。”
容桐侧开一步,和他稍稍拉远,这个距离里她终于能神色如常地看向他,
“道友,贫道不管你是何方尊驾,鱼龙白服隐藏修为至琅嬛馆,这么做目的又有何?总之目前为止,贫道还是十分庆幸同道友的结识,尤其今夜幸能得道友探望,贫道尤为感念。想来你我的关系应当只有如此,可是?”
她希望他点头。能够对她遮掩修为,只能说明他的修为高过她,能够出入这样的禁制如入无人之境,只能说明他的修为远远高过她。这样的人其实已经不在她划定的“安全人群”内,如果早就察觉,她一开始就会离得远远的。
但现在情况已经变得复杂,今夜探访,她固然感激他无形中解了自己窘困,如果没有这些随之暴露的问题,仅仅那一碗热腾腾的汤粉,就足以换来她的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