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背后,容桐皱起了眉,她看得出女子拼命想要表达出的恐惧。眼看着女子被越拖越远,容桐觉得自己无法坐视不管。
正要拨开人群跟上去,却见对面传来一声厉喝,
“站住!你们在做什么?”
真的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几日不到,她就再次和这几个剑峰天骄不期而遇了。
容桐下意识地掩面躲了躲,对面那位熟悉的暴躁“师姐”已经一剑横挡在那几个男人的面前。
“看这位姑娘形容百般凄惨,你可真是她的丈夫?”
女剑修的视线狐疑地在哑女和刀疤男之间徘徊。
“哪来的挡路……”
刀疤男扬眉就要怒骂,后面的同伙扯住他附耳说了几句,可能有人已经意识到了这几个少年少女来历并不简单。
于是他勉强压下脾气,但仍然是粗声粗气道:
“怎么就不是我浑家了?这还是前个月刚迎娶回来的新嫁娘,成婚那日大吹大打了一整日,街坊邻里都知道!”
周围早已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里头有没有知情的“街坊邻里”这暂且不知,却也没有人出来反驳刀疤男的话。
哑女拼命摇头,哀求地看着女剑修。
“这位姑娘看起来并不认同你的话呢!”女剑修皱着眉头。
“嗨,女人脾气上头,六亲都不认的!”
这个时候围观的人群里出现了“很有经验”的人,这随口看热闹不嫌事大地点评了一句,就引来一群感同身受的男人们的点头。
“都是夫妻吵架,夫妻吵架!宅内的事,不劳女侠费心了!”
立马有同伙顺着话头开始打圆场。
“现在能让路了吗?”
刀疤狼没好气道,又狠狠的拽了哑女一下,似乎是在暗示她老实一点。
女剑修还在犹豫,背后的同伴悄悄拽了拽她的袖子,
“师姐,昆仑明文规定,修士未经允许,不得擅自干涉普通人的事宜的!”
“可是……”
“师姐,算算时日,离天罡演武不远了!上一回在执法堂前闹事,长老会将峰主骂得个狗血淋头,这一回若是再生出什么事端,就是师傅也保不住我们了!哪怕只是被罚紧闭个两三月,错过了天罡演武,咱们的前途可就毁了!”
今日许是最硬气的那位钟子期不在,“遵守规则”的定式思维一旦在众人中蔓延开来,便一发不可收拾。
女剑修似乎被劝动了,她不甘心的看了一眼刀疤男,还是把剑重新挂回了腰上。
站在角落暗中观察的容桐大感意外。怎么这就怂了?之前正面怼元婴的勇气呢?不会因为一次挫折就给磨没了吧?
“唉——我这个人设啊,就是不适合学雷锋做好事,但有的时候形势比人强啊——”
容桐摇头叹息,她理了理衣袖就准备走上前去,这个时候她忽然觉得颅内一痛,那一瞬间她敏锐的察觉到了,有一股极强的神识骤然在某个地方涌现!
下一刻,她已经凭借本能全力隐蔽了自己的身形和气息,几步跃上了屋顶,想要摆脱这神识的覆盖范围。
而就在她飞身而起的刹那,一口巨大的油锅低低的飞过人群的头顶,滚滚热油当空泼下。
飞溅出的油点不免地飞溅到旁观者的身上,一时间尖叫声此起彼伏,场面混乱不堪。
而当事的刀疤男和他的同伙早已被热油从头到尾浇成了去壳的红虾,几个伤的重的当场尖叫一声就已经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剩下的也在地上蜷缩成一团,到处乱滚哀嚎。
而哑女早就被人拉了出去,死死地被护在身后。看上去不过十三四岁光景的少年抱着手站在地上一群新鲜出炉的油爆大虾之前,不屑的扬起一张面若好女的白皙小脸,他的嘴里甚至还叼着一只焦圈。
“仙山脚下,闹市之中,你们居然敢公然强抢民女,真是好样的!”
少年边囫囵地吞下焦圈边冷冷地道,吐字居然还神奇地清晰连贯。
他又回头,拉住哑女的手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她一番,
“筱辰姐姐,有没有哪里伤到了?”
哑女也不知是因为之前差点被拐走,还是亲眼目睹这出大炸活人给吓到了,现在除了全身哆嗦,给不出半点其他的反应,精神状态看起来不大好。
“女儿啊——你可把我们给吓死喽——”
好在这个时候,哑女年迈的父母也总算蹒跚着赶来了,哑女“哇”的一声扑进娘亲的怀里,开始抽泣。而他的父亲则怒不可遏地上前,拿拐杖狠狠的戳倒在地上半死不活的刀疤男,
“好你个畜生!丧尽天良的家伙!我们家清清白白的一个女儿,就算拼了我老头子一身剐,也不可能给你们抓去做炉鼎——”
原来,是明目张胆的人口拐卖啊。
“你,你们胆敢……”
刀疤男还在地上抽搐着,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从牙缝里往外蹦,
“老子的外曾堂叔爷是……是澜彩峰上的元婴真人……你……你们等着,老子叫你们不得好死……”
然而他先等来了一口漆黑的锅底,那看起来瘦瘦弱弱的少年,抡起了地上的那口大油锅朝他的门面直接砸了下去,一时间他被砸得头破血流,当场不省人事,也不知是生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