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一落,没醉的脸色都变了。魏长乐吓得不轻,把自家哥哥往边上拉。魏长景撇开她的手,闹气脾气来:“我可没喝多!哼,你就是小心眼儿!我不就是比你多打了两只狍子,至于在这儿撒气吗!妙仪是我废了好大劲儿,花了三千两赎回来的,在你这儿怎么就一文不值了,嗯?”
田知远且还忍着,但嘴上不饶:“可不是,不光花了三千两,还挨了好一顿打。祠堂里头跪了三天三夜换回来的宝贝儿,就算是根骨头,也要当白玉奉着。”
“你——”
魏长景是嫡出的小儿子,家中战功赫赫,他沐浴恩泽,向来觉得高人一等。平日里也还没什么,就容不得别人说不好。偏偏田知远又是出了名的刀子嘴,两人一遇上,是十回里有八回要闹得赤急白脸。狐晏惯来当老好人,跟着打圆场:“行了行了,好好的闹什么。光是哥几个就算了,还有别的小娘子,你妹妹都在,也不怕丢人!”
魏长景压根不听:“嘁!我稀罕跟他闹呢。镐京的胭脂巷子那么多,你跟我好声好气的说一声,爷给你找个盘靓条顺的,不仅琵琶弹得好……嘿嘿,保准要你把什么关意浓丢到天边去。”
话没说完,田知远‘嚯’得一下站了起来,两步就到了魏长景面前,一把就将他揪了起来:“你说什么?”
魏长景醉得厉害,扯了两下发觉挣不开,也真得恼了:“玩笑都开不起,你不是小心眼儿是什么!他娘的,有种你放开我,咱哥俩练练。真的动起手来,你就知道自个儿什么斤两!”
眼看着势头不妙,两个人跟乌眼鸡似的,仿佛下一秒就要掀桌子。赵夙无法,只得清咳了两声,向二人比了比手——
“要打出去打。”
在座的对原因心知肚明,目送二人气势汹汹的走远,反而气氛没那么凝重了。赵夙抚掌,要亭中的乐伎继续,向座上的众人道:“去年这时长景来小灵山摔了腿,原本是不许你们再来了。不过王上体恤你们几个出征在即,许你们最后玩一回。他们两个大抵是觉得好日子过多了,想提前吃点苦,不必去管。”
言罢,座上的几个哥儿笑了,连魏长乐也忍不住笑了。狐晏无奈,本来想去管一管,准念一叫他们长个记性也好,索性也做罢。丫鬟逞了酒菜上来,众人把酒言欢,不一时就将那二位抛去了脑后。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便要人撤了饭食,拿牌九,双陆等物上来顽。魏长乐见兄长迟迟不归,便不跟着几个姑娘一道去另一个亭子,拿了灯,带着丫鬟去山庄中找去了。
纯钧也不放心田知远,吃的时候就食不下咽,见魏长乐忍不住先走了,便对谢宝音说道:“我手伤了,做什么都不方便。那两个人都年轻气盛的,不知要闹出什么事情……曼曼,你替我去看看吧。”
这话正中谢宝音下怀,可本着矜持,还是忸怩的推辞:“我,我啊?我去是不是不好……”
“这有什么,你们不也是青梅竹马长大的么。快去吧,魏小娘子也惯不喜欢我,我去了才是真的不好。”纯钧不由分说,塞了一盏灯到她手上,一路将她送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