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一回

“你……哼!我又没和你说话。谷姑娘,你觉得呢?”魏长乐说完一看,苦主正低着头绞衣袂,像是吓得说不出话来。她皱了皱眉,在心中骂她不懂看人眼色,面上却不好发作。一时气氛尴尬,她也接不出话来。

田知远见纯钧不接茬,便乐了:“行了。反正药呢,我要她收了。人呢,毕竟是你们府上的家奴,我卖太尉府一个人情,由你们带回去处置。不过既然得了便宜,就别巴巴儿过来卖乖。有这闲工夫,还不如回去听逐星说他的英雄事迹不是么?”

都是镐京的贵胄,平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田知远是出了名好脾气,只一点,从来嘴上不饶人,出了名的损。魏长乐知道他有些混不吝,但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他会为了一个来路不明的胡女对自己恶言相向。她是嫡出的小女儿,父亲疼着,兄长护着,自幼万千宠爱集一身,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

魏长乐气得涨红了眼睛,指着他鼻子大骂:“田明奕!你不要欺人太甚!”

她还要说话,门框被轻轻叩了两下。只见玳一颇为尴尬的站在门边,万分艰难道:“十一爷,段家郎君找你来了……”说着,又用一种怜悯的神情望向了魏长乐,轻声添了一句,“人就在边上。”

须臾间,魏长乐紫漒了面皮,飞奔着逃了出去。田知远拍着桌子大笑,叫玳一回人去花厅正中的花厅等一等,起身去拿放在一旁的披风,对她说道:“我去说点儿正事,过会叫人给你送压惊汤来,歇一歇,明儿就活蹦乱跳的了。”

纯钧起身送到门口,拿了他的佩剑给他,请其代自己向先生致谢。田知远答应下来,忽然想起一件事情,忽然半路折回来问:“那个段寒,和你很熟么?”

“后来遇见,说过两回话,并不熟。”

他唔了一身,道:“往后还是话都别说了——他和魏长乐自小有婚约,这次正是来完婚的。”说着拍了拍她的肩,又嘱咐两句,这才真的走了。

纯钧站在风口愣了很久,等红绡绿玉过来扶她,她回过神来,仍觉得恶寒不已。勉强喝了压惊汤药,躺在榻上却怎么也睡不着,想起和段寒几次见面,虽然说不上交好,她对他印象还是极好的。

谁知道……知人知面不知心,竟然是个道貌岸然的骗子!

说什么无心从仕——为了撇去商贾之身,入赘都不在乎。既然做太尉的女婿,难不成还做下三流的家族营生?可能么!

她深感人心险恶,从榻上爬起来,说要出去走走:“莫襄呢,回来了没有?”绿玉摇头,说先生要人来打过招呼,恐怕一时都不能回来。没又可靠的人在身边,她不敢再随意走动,只好打消了念头,问起了别的,“你知道段家那人早有婚约吗?”

绿玉愣了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说得是段寒,然后点了点头,道:“知道呀!是和魏小娘子,从小就定得娃娃亲。姑娘才知道么?我还以为十一爷早和您说过了呢。”

“若他这次来镐京是为了完婚,那就是入赘——他出身低微,高攀了太尉府的千金,是不是为了从仕?”

“啊?!这……我就不知道了。只不过姑娘说得严重了,段家虽是商贾世家,却也是天下首富,和谁攀上亲,都不能说是高攀。而且呀,这门亲事,是魏家先提的。”

想想这两个人,一个盛气凌人,一个虚与委蛇,倒也十分相配。纯钧不再问了,转而说道:“以后若是魏家的人要找我,你们都不要应,随便找个借口推脱。实在不行,就带去见十一爷。”她怕再被找麻烦,却不和丫鬟解释缘由,红绡绿玉也不多问,点头应了下来,此后不提。

过了几日,那些个贵胄子弟狩来了不少野味,趁着一日金乌正好,便在庄中临水的霞飞榭设筵排席。纯钧养了几日,伤已经好转不少,不过念着要见些不想见的人,便传了话说不去。结果田知远偏说人人都来,她若是缺席,未免面上难看。实在没法,只得如约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