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滇没应声,半晌犹疑道:
“公子,事无绝对。”
“五成期待足矣。”
孔慈放下茶杯,笑道:“自当如此。”
“素不相识的陌路者,值不得十分信任。”
张滇:“许是到了时候,那白家小掌柜还要借着公子的势。”
孔慈叹声:“许是到时,我借白掌柜肩膀呢。”
张滇断然道:“不可能。”
孔慈笑了笑:“张滇,你知道现在的朝歌什么样子吗?”
张滇沉默,他答不出。
孔慈:“我也不知道,下放沧州这么多年了,我只记得十二岁那年的朝歌城。”
“物是人非不过如此。”
“只不过我心不死而已。”
张滇坚定道:
“不,公子是潜龙在渊。”
孔慈被门客逗笑了,“在渊的也可能是草鱼。”
次日,入云阁。
白福贵好奇盯着白芙蓉手中的酒坛子,那上头飞着的布头是他从没见过的海蓝色,骚气极了。
白芙蓉将阴三峤从酒坛封口处拖出来:
“不能喝这个,小乔。”
“这是给孔善年的。”
阴三峤觉得自己受到了冷落,他将身体团成一团,窝在酒坛子上不让白芙蓉开坛。
楚月禾过来时,就看到小有名气的白掌柜正在和酒坛子拔河,一条蛇尾把被越拉越长,咬住酒坛子不松手。
白芙蓉当机立断,操起桌上的胡椒粉倒在龟蛇身上。
红灰色粉末在龟壳上摞成小山。
阴三峤:“……”
啊啊啊啊——!
白福贵赶紧端来茶杯,接住跳水的龟蛇。
楚月禾:“……”
楚月禾低声咳嗽,示意这里有个大活人。
白芙蓉见他顿时眼神一亮:
“早啊!女装大佬你来啦!”
白福贵一口茶喷了出来。
楚月禾:“……”
楚月禾整整衣衫,脸皮厚如锅底,施施然应了坦荡荡坐下。
“这就是医治善年公子的仙儿酒?”楚月禾勾着脖子左右看酒坛子,手握毛笔无风自动。
“叫啥名?”
白芙蓉点头,小白手点着陶罐子介绍道:
“醉长安。”
楚月禾一怔,说不清心中什么滋味,嘴巴却早已神思不属,脱口而出道:
“好名字,好名字啊!”
隔间外孔慈正打算敲门,听到这名字手掌一顿,片刻后才叩门。
门内应声后,张滇推着孔慈进来,两人正好瞧见白芙蓉掀开酒坛布头,浓郁酒香三息间飘满房间。
孔慈有一瞬间恍惚。
这味道中有菊花香、桂花香,数种花香味交融在一处,后味化在淡淡薄荷涩味中,浅淡却存在感极强,最末,还有莫名的沉郁香气。
这沉香味似一种宫香,孔慈小时候曾在父亲房内闻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