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算是知道为什么史家修士那么讨厌小说家了。”
“他们是真有意思,也是真能胡说八道。”
堂中故事进展很快,空中时不时飞过仙力形成的场景——
烽烟火海,决堤之水最终淹没了无边烈焰。
初唐残破的城墙,承载了历代记忆的土石,轻而易举被水火击垮,凡人和修士们的灵魂随狂风升天,点燃战争的长明之烛。
看客无一人开口,偶尔听闻一声叹息。
最终,故事以唐皇忍痛收押朱雀、泪洒洛阳城为结尾,将神兽下狱大理寺,告慰数万亡灵。
终场,收尾在漫漫长安城的远景中,一行字浮现空中:
‘长安惊变:玄武门喋血,请听下回分解’
白芙蓉盯着长安二字,眉头一跳,她抿口茶,心中暗道这一遭没白来。
给孔慈的新酒心中有念头了。
看客们品茶看戏,觉着这出说书余韵悠长。
两名说书人散场很快,如来时一般踏浪离去。
公平来讲,这场书绘声绘色,融情融景,引人入胜,称得上精妙绝伦。
演得好,词好,剧情曲折跌宕,还有女装大佬。
……除了这胡掰洗白唐太宗到极致的剧情。
白芙蓉将细腰杯喝干,倒扣在桌面上,意味不明:
“这里的人,都这么喜欢颠倒是非吗?”
白芙蓉的观点很简单。
窃钩者诛,窃国者侯。
杀一人当死,杀万人称雄。
对于唐皇,历史自有公道,无需矫饰多言。
李不咎捏碎杯子,“儒家人,卖弄舌头。”
白福贵眨巴眼睛,顶雷道:
“……尊者,明明是法家修士喜欢卖弄舌头吧。”
李不咎不搭理他。
阴三峤爬到白芙蓉身上,小声问她想好孔慈的新酒没有。
白芙蓉点头。
李不咎惊讶:“你不是来听说书的?”
白芙蓉嘻嘻道:“一半一半啦。”
李不咎环顾四周,宾客不少人离场,他忽然明了:
“你是早就知道今日楚腰楼要讲野史唐传,才来听的?”
白芙蓉没言语,从屁兜里摸出来一张小页子,上面细致勾画着今日楚腰楼的内容简介,《戏说唐皇:神兽奇缘》几个字看的李不咎眼疼。
“出神兵阁时,一楼拿的。”
“就搁在门口。”白掌柜笑眯眯道。
李不咎憋气,硬声道:
“你做个新酒还得来听个说书?”
“那是不是开个新酒馆子,得买幢青楼啊?”
白芙蓉好言好语道:“找灵感嘛。”
“而且,这说书虽然扯犊子,但确实灵感满满啊。”
“大唐风采,长安古城,多么迷人。”
李不咎听着大唐风采这话,心头一刺,像是针尖没入心脏,渗出鲜血:
“讲着洛阳,你扯什么长安。”听着人间惨剧想着盛世华都,脑子有病。
“所以,你的新酒是什么?”
“唐王朝的灿灿明珠长安啊。”白芙蓉挠挠头,嘿嘿一笑:
“材料要找找。”
“名字我想好了。”
“就叫醉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