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乐赶紧解释了一番刚才的闹剧,又道,“奴才正要送格格回去。”
福全剑眉微蹙,走近,晨音能闻到他身上那股浓重的酒味,“咳……秀珠裙子脏成这样,根本没收拾干净,怎么回去?”
被点名的秀珠忙四下查看,“脏了吗?”喜乐也一脸茫然的往她身上瞅。
只有晨音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半步,瞥见秀珠蓝裙上面染了一大块暗红。
这缺心眼的姑娘!
秀珠反应过来后,一张脸涨红得跟番茄似的,脚步凌乱的跟喜乐去收拾了。
福全本想邀晨音去院内等候,晨音婉拒。福全踉跄两步,面色微醺,索性撩起袍子落座于石凳,并示意晨音坐在对面。
“你今日能来,还真出乎我的意料。你二哥那倔牛性子,一般人可劝不动。”言语里,很有几分哂然。酒后的他,温和谨慎里多出了些许疏阔,言语比之平时更显爽直。
晨音自然也放松几分,浅笑道,“王爷寿辰,晨音理当前来道贺。而且我二哥他属猫不属牛,只要顺毛捋,保准不炸毛。”
福全闻言,喉咙里卡着几声微不可闻的轻笑,莞尔道,“道贺?那怎么不见贺礼?”
晨音摊手,“贺礼自然是交给王府的管家了,那么多东西总不能亲自捧到王爷手里吧。”
“既是送给我的礼物,我没亲手接到,那证明你心意未到,自是不作数的。”福全学着晨音的样子摊手,笑得有几分狡猾。然后把双手随意搁在石桌上,嘴里轻声嘟囔道,“真凉快。”
又追问道,“你送我什么?”
晨音哑然,看来福全的言行举止,八成是酒意上头了。舍了王爷自称不说,还无甚形象的耍起赖来,与平时反常甚大。
不能和醉鬼讲道理,晨音无奈的叹了口气,对上福全略显迷蒙的眼,温声问,“王爷想要什么贺礼?”
福全答得很快,“都可以。”
没有要求才是最大的要求,晨音正想让他说具体点,便听他补充道,“但是你得亲自交到我手上。”语气里,有说不出的认真,以及……渴望,晨音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
“还有,我不会要你的荷包香囊或手帕,会污了你的闺誉。”
“……”这到底是真醉还是装醉。
“你快些,喜乐要过来了。”福全双手来回移动汲取石桌上的凉意,孩子气十足,嘴里还不忘催晨音。
“.…..王爷,我身上除了香囊帕子与首饰,什么都没有。”
“哦。”福全面露失望,慢吞吞的把手收了回去,摆在膝盖上放好,端正坐着。那模样神情,似乎受了天大的委屈。
看得晨音好笑之余,莫名有些心酸。
皇家长大的孩子,总有些不足为外人道的执着。平日越是风光无限,可能他所求越是平凡纯粹。就如眼前醉酒的福全,今日他可能收到一库房奇珍异宝,但那些都是送给裕亲王的,而不是送给福全这个人的。
高处不胜寒,他心底隐秘的渴求,只能借着酒意宣泄出来。
晨音想了想,把脖间用红绳挂着的玉佩掏了出来。
福全一直有留心她的举动,忙摇头阻止,“不行,我不能要,这是私相授受。”
晨音嗅着他身上浓重的酒气,无奈的笑开,她还是第一次遇见福全这种把规矩刻在骨子里的人。
迅速把玉佩取下,塞回袖子里。手里握着那根红绳朝路边跑去,背对着福全蹲下。
片刻后,她跑了回来,手心摊开,里面躺着五块大小形状不一的小石头,“你喜欢那个?”
福全愣了一瞬,迎着晨音晶亮有神的双眸,慎重的把手伸出来,挑选了一块几乎全黑的三角形石块,紧紧攥在手心。
晨音顺手把剩余四块石头扔在桌上,又对着福全摊开手心。
福全看她一眼,把小石头重新放在她手心。晨音拿着那根红线,十指翻飞,很快打好了一个稀松平常的络子,把小石头塞进去。乍一看,与普通的络子没什么区别。
“王爷,生辰吉祥,万事顺意。”
红色的络子静静躺在大手里,似乎还带着点女孩儿指尖的温度。熨帖的,温暖的,让他迷糊的脑子清醒了片刻,牢牢印下女孩儿秀丽的笑颜。
——
晨音回到花园,见贵妇闺秀们仍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说笑逗趣。看来方才鹦鹉折腾的那一出,并没有传出来。晨音松了一口气,估摸着到回府的时间了,起身去找靳夫人一家。
述清远远见了她,挤眉弄眼朝她笑着,迎出一大段路,挽住晨音的胳膊,小嘴嘟着,“你怎么去了这么久?都没人与我说话,无聊死了。”
“你不是陪夫人去找明纷姐姐娘家人说话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