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眠池把头埋在软软的草里趴成大字型,两只手臂尽情展开。被晒了半日的草带着些微阳光的干燥和清爽的香气。
稍微休息一下。
就一下。
耳边只有清风拂树叶的声音,偶尔有一两声虫鸣。后脑勺的头发温暖蓬松,披散在地。
多久没有这样偷过懒了?
不用担心敌人的血液溅到眼睛里,也没有铁剑撞击盔甲刺耳的摩擦声,高高抬起双腿的马踩断骨头时候难以辨认的“咔擦”声。
易眠池微微拱起脑袋转动蹭了蹭草。
“沙沙。”
声音很轻。易眠池不用看也能知道是人来了。她翻过身像翻烤鱼一般转回正面躺着,微微转头。
“阿贺?!”
苏惊贺,曾经的镇西将军许故溪麾下越骑校尉。
这个长身玉立,一身黑衣的男人,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她的小跟班。
许故溪“腾”地坐起来,两条腿还分得老开跨着瘫在地上。
“嘎”
扭到筋了。
案子一点进展都没有,苏惊贺在小道上踱着步。
想起易费礼上次带他来看的山中湖景,苏惊贺便同管家说先独自来看看。
灿烂鲜艳,像是她会喜欢的地方。
有一回许故溪坐在地上,嘴巴里仍叼着被啃得干净的大骨头,一边把骨头咬得“咯咯”响,脚上狼皮战靴往前一蹬,“等打完这仗了,找个山青水秀的地方种田去,有我许故溪一口吃的,就有你们一口吃的。”
众人纷纷起哄。
篝火的光映出了许故溪小麦色脸上沾了泥尘的伤疤和半脸鬼面具和张扬大笑的样子。
“风景也得好啊!至少也得和那什么传说里的桃花仙山一样。”许故溪哈哈大笑把大骨头嚼碎了。
嗯?
苏惊贺看见一个女人头朝下躺在不远处的树林里,转过身来好像是看见他了。
“阿贺?!”
脑中空白了一瞬。
像落雷击到大地摇晃。
两年没有人这么叫过他了。
苏惊贺看着那少女坐起来,头发上带着草叶花瓣,身上也沾着一道道深浅不一的绿色草汁,惊喜地望着他。
像是看到久别重逢的挚友,没有一丝其他女子那般展露出旖旎情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