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既然从一开始就没有桃花坠子和伤痕,为什么还要在众人面前说出来?”点珠的小脑袋想不明白。
“为了确认。”易眠池说。“是明目张胆地刺探,是告诉她我知道。”没有证据,她只能自己去当那个掀起波澜的人,看着太阳下的影子是什么模样。
真正的易眠池不会对犯人一无所知,犯人也知道易眠池撞见了她的秘密,不然不会想要下手。
不知道情况的只有她一个人而已。
所以方莼才会肆无忌惮地将那些话说出口来,因为易眠池本就该知道。
“因为想要万无一失。”易眠池又说,“要报仇总不能找错人。”
“那方莼刚刚是亲口承认了想要勒死小姐吗?”点珠仍有些不敢置信,那可是对人和善亲切又可爱的方莼小姐啊,和华昭小姐不一样,对她们这些奴婢也客客气气的。
“是啊。”易眠池继续替点珠理衣服和头发,结翠也替点珠仔细上妆。点珠稳稳地站着不敢动弹,收回了惊讶的表情,又愁道:“小姐,人就躺在那里没有事吗?”小姐拿了根小小的桃枝,就让华晴小姐的贴身丫鬟身子一软倒下了。
“没事呢,就是睡一觉而已,还是在屋子里躺着,能出什么事。”最多留下些淤青吧......易眠池想了想又补充道,“是我新从书上学的法子。过几日我教教你们两个。”
又是从书上新学的法子啊,书真是神奇,点珠默默地想,小姐有这么多箱书才懂得这么多的吗。
天色怎么突然这么暗了。
响雷轰然。
三人抬头。
紫光闪过天穹。
易华昭尖叫一声捂着耳朵跌倒了,其余几个演巫的少女有的愣着,有的还进行着错着节拍的舞蹈。
被吹散的桃花瓣铺在湖面上,缓缓流动着。
殷红的血嘀嗒掉落了花瓣上,停留一会儿,滚落如水逐渐消失。
少女们所在的水榭骚动越来越厉害。
“巫女跌倒了啊。”沈家夫人语调微微上扬。河西沈氏,《康平氏族志》位列第十三。今日来的是二房嫡次孙沈无梅的母亲。湖中的少女头发湿漉漉的贴在头皮上坐在浅浅的湖水中,衣袖也在往下淌着水,狼狈不堪。
易夫人脸色微微发白,抿唇笑着应道:“真是小孩子。”小孩子,所以不过是天真没有定性,还是块璞玉,可以雕琢,不是不稳重的待嫁女。
“女孩子们就是胆子小,那些男孩子们直接往屋檐下就钻了。”杨若怜的母亲杨夫人笑道,将茶杯一搁,“不过这天色是有些奇特,吓到也正常。”黑云压城啊。
“她们怎么不进屋檐下躲雨,一直在露台上挤来挤去的?”方夫人眯着眼睛看着水榭的方向,试图看清楚发生了什么。
易夫人站起身,歉然道:“我派个丫鬟去看看怎么回事,再催大厨房熬点姜汤过来,女孩子都金贵,别染上风寒了。”把女孩子们从长廊带过来到现在夫人们待着的东花厅,提早把叫戏班子过来,隔一道屏风和男客区分一下便好。
易夫人低声嘱咐:“......去把鼓停了,别再跳了,让华昭打扮好了过来......”
“求夫人主持公道啊!”一个凄厉的女声响起来。
易夫人转过去,待看见是谁,伸手扶住额头,脚都要站不稳了。
点珠头发凌乱,脸上青青红红,跪在地面上:“求夫人救救我们家小姐!”,点珠抬头定定看着:“我们家小姐只有夫人了!”头发是眠池小姐拨乱的,脸上的红印是结翠画的,看起来像是被狠狠扇了巴掌。
“这是发生什么了?”沈夫人嘴角勾起几不可见的弧度,幽幽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