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茵咽下嘴里的菜，犹豫了一下，抿了抿嘴说：“我还没……”

陈恒淡声道：“你管那么多做什么，好好吃你的饭吧！”

这时候一旁的温娘忽然笑着插话，道：“瞧奴婢这记性！王妃早为王爷备下了礼，王爷请稍后。”说完便小声吩咐下人去取，没一会儿便有下人呈上来一面小小的绣屏。谢茵看了一眼就知道，这是温娘之前准备为她绣的，还让她挑过绣样、提过意见来着。

这面绣屏格外精致，上面是用银线和墨蓝线绣的泪斑竹，屏的边缘处还配了一句诗——“仰头看明月，寄情千里光”。

这诗是谢茵前两天才背过的。

温娘捧着绣屏说：“这面屏是王妃亲自选的绣样和配色，还提了许多建议，然后由奴婢代劳绣出来的。”

陈闵细细打量，他的关注点倒不在绣纹上，而是那句诗上。“这诗……”他咂咂嘴，觉得诗意有点儿不应景。不过转念一想，四哥要提前出征鹘瓦，四嫂是不是现在开始就有点儿不舍了。

嘿嘿嘿，这也太腻歪了吧。

而陈恒看了一眼温娘，温娘垂眼躲开了他的视线。

三人坐在一起庆了生，下人们也跟着沾光，今日都得了赏钱，府里热闹了一整天。席上陈闵和陈恒还喝了些酒，只不过陈恒从头到尾面不改色，陈闵只沾了一些就醉了，直要从凳子往地上滑，高佩扶都扶不住。

陈恒笑着摇头，让高佩赶快把他主子扶到锦翠堂，等他醒酒怕是要等到第二天。而谢茵早离了席，给他们兄弟二人留下空间话家常。

醉得不省人事的陈闵被带走了，陈恒也起身去往东侧院，才进屋门，他就见谢茵正坐在书案前。

谢茵听到声响抬起头，见他似乎没醉，又似乎醉了，一向清明的眼底蕴了一些酒意。冲他招招手，说：“我送你的礼在这儿呢。”

陈恒其实早猜到，之前那面绣屏不是谢茵备的礼，应是温娘怕她尴尬，这才拿来解围的，不过倒是没想到谢茵另备了一份礼。他一步步走过来，然后从她手里接过一本不薄的册子。

翻开才见是一本字贴，这字帖上的每一个字都和他的笔迹像了七八分，一看就知道是下了苦功夫的，只在字尾多了股缠缠绵绵的味道。前段时间他看着她练字时，她是写不出这么好的，短短几天不可能进步得如此迅速，可见之前是有意藏拙。

“做老师的，最大的成就莫过如此了吧。”谢茵交叠着手臂半趴在书案上，在灯下明晃晃地对着他笑。

要么是当真有天赋，要么是离恢复记忆的时候越来越近了。陈恒按下心中微妙的抵触感，尽量语气自然地问她：“白天席上时怎么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