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哪里会不知此话有多少真多少假,但笑得愈发和善:“之前我还只见过阿茵一面呢,今日可算是又见了。”之前的一回是陛下下了赐婚的旨意后,她特意传谢茵入宫的,为的是在婚前瞧一瞧这个儿媳的品貌。过去听说过再多也终归是耳听为虚,其实一见她就不大喜欢,觉得谢茵嫁得不遂意,事事敷衍,奈何恒儿固执,赐婚旨意也已经下来了。
皇后说完又仔仔细细地打量谢茵,看着她一步步靠近,之后行礼问安,步骤一点不落,这才在心中点头。
木已成舟,往后的日子过好了才是正理。
想到这儿,皇后笑得更温柔了,冲谢茵招手说:“快起来,坐到本宫身边。也是巧,你们三皇兄和三皇嫂今日忽然来了我这启祥宫,正好让你们见一见,凑在一处说说话。”
谢茵心里一直绷着一根弦儿,生怕自己做错了动作。自温娘暗示,她入宫的一举一动都关乎陈恒的面子起,她学规矩学得就更用心了,同样也更担心做得不够好。
面前的人是陈恒的母亲,哪怕不是生母,也是养大他的人。自己既然是陈恒的妻子,也要学着他那样用心去尊敬才是。
谢茵听话地站起身,走到皇后面前。
皇后指着陈骜说:“这是晋王,你叫他三皇兄就好。”谢茵从善如流,微一福身,“三皇兄。”
之前的种种谢茵全忘了,府里包括她身边的下人都不敢嚼舌根,也就没人和她说起她与陈骜的纠葛。后来是温娘左思右想,怕她虽然没了记忆但若见到了晋王依旧会受到影响,再做出什么不合时宜的举动,就悄悄提醒了她两句,让她务必远着晋王陈骜一些。
但话说得这样含糊,谢茵也不知缘由。现在陈骜就在眼前,她就难免克制不住好奇,打量了他一眼。
刚刚看到侧颜就知他好样貌,一看正脸,竟比陈恒还要打眼些。倒不是比陈恒生得更好,只是五官实在太出众了,眼珠的颜色也略浅些,虽是同父兄弟,却和陈恒毫无相像之处。
而且陈恒只会给她安全感,这个人却给她一种很危险想要躲开的直觉——也可能是温娘的提醒起了作用。
听说陈骜的母亲是蒙古妃子,刚一入宫就封了淑妃,据传样貌长得极美,性子也与后宫中的女人们完全不同,在当年受宠程度甚至远胜于如今的皇后,只可惜红颜薄命,早早就病逝了。
温娘当时和谢茵讲到这个淑妃时,语气虽是惋惜的,可谢茵瞧着温娘的表情,似乎也没有那么感慨同情。
陈骜见谢茵看向自己,眼底的讥诮之色一晃而过,嘴里客气地回:“弟妹多礼了。”
皇后也记着两人的过去,但陈骜是皇子,谢茵又忘了一切,除了将此事翻篇别无他法。她心里叹了一口气继续指着另一人说:“这是郑璠,你的三皇嫂。”
谢茵侧身一礼,“三皇嫂。”
郑璠从位子上站起来回礼,又多说了两句:“弟妹身子不适,我这个做皇嫂的本该去探望。只是没想到有了身孕,便不好登府了,弟妹万不要怪我。”
谢茵示意她不要放在心上,语气如常道:“没事的,就算你来了也见不到我。王爷怕我休息不好,来看我的人都被他拦下了。”
她这话一出口,皇后最先没忍住,嘴角翘了一下。一旁的陈恒也垂眼盖住眼底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