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手一抬,将手机举到了我够不到的地方。
他手臂举的很高,我跳起来想要夺过来,可是他极为轻易的就避开了我的手不让我碰到分毫。
爆豪胜己垂眸,俊美的脸满是怒气。
“老子给你打电话你不接……”
他声音很沉,如同野兽低吼,那双眼眸死死的盯着我,看的我脊背发凉。
少年话还没有说完,那边已经接通了电话。
[……和叶,你那边如果不方便的话,我一会儿过来也可以的。]
即使没有开免提,在这样近的距离,还有这样静谧的空间里,什么都能听的清楚。
包括绿谷出久语气里的低落……
似乎少年的这抹低落情绪愉悦到了爆豪胜己,他恶劣咧起了嘴,脸上满是暴戾的笑意。
我睁大了眼睛,看着他将手机放在了耳朵旁。
“臭久,敢过来的话……炸了你!”
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这一连串的动作都很直接武断。
这句威胁我并不是第一次听到,但是没有一次让我这样生气。
我上去一把将爆豪胜己手中的手机给夺了回来。
我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好一会儿,许久都没有开口说话。
我不看他,上床将被子一把连同脑袋一起,背对着爆豪胜己躺下。
“……喂,你他妈又发什么疯?”
爆豪胜己愣了下,气冲冲的冲我吼道。
“我要休息,你回去吧。”
我声音因为盖着被子而闷闷的,听起来很像是在哭,声音也沙沙的。
奶金色发的少年没说话了,他黑着脸烦躁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然后我听到“砰”的声,门被关上了。
我缓了一会儿,没了动静之后从被子里探出了头看着那扇又重新禁闭的门。
眼眸闪了闪,我抿着唇拿出了手机想要再次给绿谷出久打电话过去,但是这一次却怎么也没有摁下。
现在打过去,他就算是接了也会很难受吧。
我比谁都清楚绿谷出久的敏感,即使什么也不说,即使强颜欢笑着,可是到底开心不开心,我只要听声音,或者看一眼他的眼睛便知晓了。
少年心思细腻,却藏不住心事。
那手机的光照着我的眼睛有点儿疼,我没有放下它,静静地盯着,直到它自己熄灭才回过神来。
“……这叫什么事啊。”
我抬起手用手背遮掩住眼睛,缓缓吐出来一口浊气,很是无力的说道。
……
“凤少爷,迹部少爷已经赶过来了。”
一旁的护士得了消息后低声对黑发的少年说道,这并不是什么值得隐瞒的事情,只是因为在医院所以说起话来自然得小声些。
凤镜夜手中拿着什么资料翻阅着,镜片下那双眼眸晦涩,不笑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很冷漠。
“西谷和叶那边你好好照看着,她有任何情况都要及时给我通报……”
少年推了推眼镜,想起了什么又补充道。
“包括来看望她的人。”
女人一愣,而后反应过来凤镜夜应该是看到了刚才进来的爆豪胜己了。
“……刚才那个男生是西谷小姐的竹马,这也需要汇报吗?”
凤镜夜斜着看了过来,他比女人要高上许多,这么简单的一眼让人下意识的不敢说话了,感觉有什么威压压在了身上。
“就是因为是这样的关系,才更需要汇报。”
半晌,少年这么说了一句,意味不明。
此时一阵风穿过长廊从外面吹了进来,将凤镜夜手中的资料给吹掉了一页,顺着风往一旁飘着。
眼看着要越飘越远的时候,凤镜夜骨节分明的手一动,那纸像是被什么吸引了一样又回到了他的手里。
护士在少年将资料拿回的时候眼神恍惚了下,而后又像是之前一样抬眸看着他,斟酌着开口问道。
“……刚才那个男生是西谷小姐的竹马,这也需要汇报吗?”
如果这个时候有旁人在的话,会发现这个场景和刚才一般无二,除了少年本人的反应不同以外。
凤镜夜这一次没有回答她,俊美的脸上带着些寡淡意味。
风又在下一秒穿过长廊刮了起来,而这一次黑发的少年将手中的资料拿的稳了些,没有一张掉落在地上。
护士不知道自己之前就得到了答案,她见凤镜夜极淡的看了她一眼,明白了他不想开口。
此时医院大门口一辆车停了下来,从里面走出来的是一个银灰色发的少年,他一下车就迈着大长腿极快的朝着里面走去。
身后有一两个保镖也连忙跟上,风风火火的看上去很急。
迹部景吾看上去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他很熟悉这里的路线,走的每一步都没有任何迟疑。
然而在他快要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却看到前面一个黑发的少年站在那儿,似乎等他许久了。
少年抿着唇看去,一眼就认出来了眼前这人是凤家的三男。
“凤君。”
“如果迹部君是来看望西谷小姐的话恐怕要等一会儿了,她现在刚刚休息下去。”
凤镜夜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任谁看了都觉得赏心悦目,眉眼如画。
可是银灰色发的少年却并没有任何安心的情绪。
即使电视直播的时候将大部分的镜头都给了欧鲁迈特,但是他的眼睛和其他的人不同,只需要一眼便能够看清一切的细微末节。
“……她的眼睛没事吧?”
“没什么大碍,只是现在暂时见不得强光。”
迹部景吾下意识松了一口气,很隐晦的一个动作被少年看在眼里分明。
“看来西谷小姐的个性的确能够抑制你个性的副作用。”
银灰色发的少年一点儿也不因为凤镜夜知道这个事情而感到奇怪,他和对方并不是第一次见面,互相也算是知根知底。
“凤,这次就当本大爷欠你个人情。”
他喉结微动,那双蓝色的眸子里有情绪被压了下去。
“不过有一点要纠正一下,我并没有将她当作治愈的工具。”
凤镜夜没想到少年会这么多解释一句,他从很小的时候就和迹部景吾认识,上层圈子不算大,兜兜转转就那么几个人,总得遇到,也总会有交集。
迹部景吾是迹部财阀的独子,他众星捧月的地位决定了他很少会去主动解释一件事。
黑发的少年将手放在唇边,半晌轻笑了出来。
“啊嗯,你笑什么?”
迹部景吾并没有觉得自己说了什么很好笑的话,少年这个时候的笑声让他有些不自在。
“没什么,只是觉得迹部君好像也没有我想象之中的那么高高在上。”
见对方并没有明白自己话语里的意思凤镜夜也没有多加解释什么,他将手中的资料递给了迹部景吾。
“她的眼睛,可能会落下后遗症。”
“你刚刚不是说……”
“我是说如果以一个普通人的标准去衡量的话,她这样完全可以安然无恙的生存下去。”
黑发的少年眼神严肃了起来,他喜欢和聪明人说话,在和迹部景吾交流的时候他不会特意隐藏自己的真正的模样。
就像现在,他褪去了面具,眉眼清冷。
“迹部你应该知道,她想成为英雄。英雄如果留下了后遗症,那便是致命的。”
银灰色发的少年接过资料,视线落在上面,扫了一眼没有仔细去看。
“那她知道吗?”
“知道。”
“那她有主动告诉过其他人吗?”
“……没有。”
凤镜夜镜片反了下光,紫色的眸子里有什么情绪在闪烁。
他也发现了,自从西谷和叶醒过来的时候就一直表现的很平静,似乎没把这个事情放在心上。
现在迹部景吾这么一问才让他发觉了有什么地方违和了起来。
反应……过于淡漠了。
银灰色发的少年揉了揉太阳穴,将这沓资料递给了一旁的人让他收好,他现在并没有足够的精力去看。
“……还没成英雄就已经是个英雄白痴了。”
迹部景吾像是感叹又像是无奈的这么说了一句。
凤镜夜被少年的这句话一下点破,终于发现了这其中的违和感在哪里。
西谷和叶给他的感觉……很像欧鲁迈特。
在几年前的一场恶战之后,那个金发的英雄受了重伤被急匆匆的送到了这里。
那时候他才不过十岁左右的样子,即使年岁小,当时也知道被送往他们医院的那个男人是个怎样伟大的存在。
金发的英雄积极的配合着治疗,再疼痛也从不吭声,那样的隐忍和毅力让他至今也记忆尤深。
他也是那样毫不在乎的样子,面带着笑容……
凤镜夜想到了这里连忙打断了自己的回忆。
他抿着唇,觉得自己有这样的想法有点儿荒谬。
“既然她不想让其他人知道,我也不会多嘴。”
他这么对迹部景吾承诺道,声音很沉,思绪并没有完全回来。
凤镜夜对别人的事情并不关心,或者更准确来说是对对自身没有利益关系的事情漠不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