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有些惊讶,这小子进来有一段时间了,从没见到哪个人进来看过他,或是收到信件,他们一直以为这小子是孤家寡人呢。
一时都起哄起来,纷纷嚷着要看看,以为是谢飞又收到哪里的聘书,毕竟这在看守所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有的人在里面几年也不闲着,一直在研究着,出来之后因为有一技之长,被大公司聘请的也不无可能。
狱警吹起了哨子,警告了几句,大家像只鹌鹑似的,都安静下来,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谢飞朝他们敷衍的笑了笑,急忙拆开信纸,脸色顿时煞白。
果然,果然,怪不得这几天自己的收管金莫名其妙多了一大笔,看到户头是华中科技,他虽然心里有些疑虑,但是并没有多想,以为他们是为了之前的事又来的一笔补偿。
结果……结果,信上明确的说了,公司又出问题了,希望他能继续揽到自己身上。
当然,作为补偿,他们会给他一大笔补偿金,足以应对他母亲接下来治疗所要花费的天价医疗费,并且出来后保他衣食无忧。
呵呵,这次可不是几个月就能解决的事了,说不定几年甚至是十几年,因为涉及到最近严打的偷漏税。
谢飞一时有些绝望,白纸黑字上面写得清清楚楚,语气虽然是客气恳求的,但是字里行间无一不透露着命令的气息。
呵,还是他的导师亲手写的呢!他是不是还该感谢一声,感谢他这样抬举他,给他这个学生一个机会来顶他的罪。
他的手青筋凸起,紧紧攥着那张信纸,眼中闪过浓厚的痛苦之色。
他受够了!受够了!!!
凭什么,自己要像狗一样匍匐在他的脚下,像个可以随处使唤的仆人一样,就因为自己是他的学生吗?
把自己潜心研究三年的博士论文不经他同意占为己用,用毕业证威胁他跟着他一起进了这家公司,而后自己就成了他手下最得力的一个兵,哪里需要搬到哪里。
明明是他自己贪心不足蛇吞象,自己这些年来明里暗里贪了许多,现在终于被发现了,就慌了,急忙找他来顶罪。
他痛苦地抱住了头,眼眶有些热热的湿湿的,他又恨又怨,他不仅怨这个人面兽心的导师,更恨那个学校,还恨这个可怕的社会。
他没有举报过吗?没有反映过吗?可是又有谁理睬过呢?学校无一不再敷衍回应,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换一个导师,可是一个被原导师不要的学生,还有哪个人敢要他呢?
万一他哪天也到背后举报自己呢?再说,他只是一个学生,人家可是一起共事的同事,无亲无故的,谁愿意帮他?
学长们无一不用自己的亲身体验告诉他捱过来就好了,把毕业证拿到手就可以远离他了。
毕竟,读了这么多年,总不能到头来屁都拿不到吧。
可是,殊不知,就是这一句忍忍忍,“凝结”了无数过来人的经验教训,反而把他们推向更大的魔窟。
他深知,如果真的依导师所说的,那他的一辈子就算真的毁了。
坐牢十几年出来,自己估计都成一个废人了吧,怕是母亲连死都不愿再看到自己。
可是,他能怎么办呢?
谁能来救救他,他早已深陷泥潭,这时候想要抽身太难了。
谁能来救救他???
他不是傀儡,他不是任意让人凌.辱的对象,他不是导师的一条狗,他从没有犯过罪,可是说出来的这些话,有人听吗?
在这个社会,没有权,没有钱,他想伸冤都无处走。
本来他都想着,等出来后,他就带着母亲远远的离开这个地方,凭着他的能力,还怕养不活自己吗?
结果,呵呵!
真是莫大的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