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术班课程结束以后，又有人找乔舒去帮自家孩子补习，乔舒便开始忙碌起来，等到她好不容易休息的时候，她才发现好像很久没有和朋友联系。

她给在美术班的那个朋友发信息，对方一直没回，她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情，给她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起，听见对方冷淡的声音，乔舒还以为是自己最近太忙忽略她，所以对方才会生气。

对方从话筒里传来的‘乔舒你真的太可怕了’，随即挂了电话，隔着话筒线传来的嘟嘟嘟的声音，一时间乔舒有些恍神。

在床脚坐了半天，乔舒猛地从床上起来，跑到隔壁方媛的房间里。打开门，方媛正在用电脑聊天，聊天界面上的人俨然是她的朋友。

愤怒从头顶涌了上来，乔舒气得手不停的颤抖，脸颊到脖颈红了一大片，气到眼底沁出盈盈的水光，她上前一把拉开方媛，扭头按下电脑的关机键，生气的扭头看方媛。

方媛任由乔舒愤怒的瞪视，漫不经心的卷了卷发梢的头发，慢慢的坐在床上，眉梢微抬，语气嘲讽道：“你干什么？是发疯了吗？”

“为什么？”乔舒压抑住自己的怒气，声音沙哑支离，压着嗓子问道。

闻言，方媛淡淡的嗤笑一声，看向乔舒的眼神暗含挑衅，上下打量乔舒现在的狼狈样，心里不是不得意，只要看见乔舒不开心，她一天的心情都会变好。

方媛讨厌乔舒，讨厌她的天真，讨厌她的虚伪。有谁会喜欢来家里吃白饭，还会分走父母的爱的人，乔舒还一直装成很喜欢自己的模样。

这种在父母疼爱下长大孩子自然是不会明白她生活的痛苦，要忍受母亲的骂骂咧咧和时不时的毒打，还有承受村里人指指点点和白眼，还有那些所谓的叔叔奇怪的目光。

方媛那个时候就只有一个信念，只要熬到爸爸回来，她的日子就会变好的，靠着这个信念支撑着她一天天活下去。可是，这个念头还是破灭了，父亲的死讯传到村里的那天，方媛还在学校上课。

这个学其实方母是不打算让她上的，幸亏国家的九年义务教育，方母就算再不同意，也得让她去学校。可方母虽然同意她去上课，但是连一分钱都不肯给她，她自然是没钱交学费的。

每到学期初，便是方媛最难过的时候，那时候老师会把没交学费的人名字给念出来，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会转移到你身上，这个时候便是方媛最难堪的时候，她只能低下头在心里默默的告诉自己，等爸爸回来，等爸爸回来一切都会好的，方媛最后等来的却是父亲的死讯。

那天是村里难得的晴天，下了将近半个月的雨，村路上满是泥泞，泥土混杂着雨水，整条路都是湿漉漉的。方媛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到学校，腿上脚上全是泥巴的痕迹，好在她也习惯了，跑到学校水龙头那边冲冲水，脚便干净了。

方媛的学习成绩在班里不算出众，她每天放学后还要烧火做饭，打扫家里，有许许多多的事情要做，等做完这些她早就没心思学习了。

学习成绩不好加上每个学期都不交学费，老师自然不是很喜欢方媛你。那天上午，老师来到教室门口把方媛叫了出去，老师的神情里有同情还有怜悯。

方媛对大人的情绪非常的敏感，可能是从小看眼色的原因，对方情绪她都能猜出个大概，今天老师对她的态度太不对劲了。

老师对方媛安抚般的笑笑，第一次摸了摸她的头，同情道：“方媛，你的爸爸出事了，你现在跟老师一起回去吧。”

方媛的心里跟浸了凉水似的，握着老师的手回家了，这一路上她都在想爸爸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他是不是生病了？又或者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