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启越朝着段修哲的方位一拜首,等段修哲微颔首又转身朝另一侧坐着的几位夫子作揖:“诸位夫子好,学生给你们见礼了!”看得几位夫子笑着点头。
问候完了他才又看向顾梦棠,说:“顾兄,许久不见啊,听闻这届‘赛诗会’还是顾兄主办,可惜愚弟有事在身,昨儿才到别庄,倒是没来给你捧场了。”
严启越是陵王老年得子,疼宠得很,早几年一直在太学读书,顾梦棠入太学教书的时候他刚结业,两人在文道上还能说得上几番话,交情也是有的。今天挨训的这些学生不拘南派北派有好些个都是他上学时候一起玩的师弟,专程赶来不足为奇。
心知他来的原因多半是为了詹宁等人,顾梦棠也乐得和他寒暄几句。这事儿背后有些牵扯,就是不知道这位陵王世子是不是也有关系,不过就坡下驴,左右今天不是谈这件事的好时候,且先让他把这些学生保出去。
詹宁和钱苻茗见了严启越来,都是一喜,发现对方也是这样的想法登时互瞪一眼。然后乖乖告退,跟着严启越一起出了厢房离开潇湘苑。
“你们今天怎么就打起来了?”
有几个学生受了轻伤,被旁边的人搀着。严启越赶紧吩咐人带去看大夫,回头又见这俩虽然没有受伤但也鼻青脸肿,看起来打得挺狠。
“哼!”知道钱苻茗和严世子也有交情,詹宁却根本不屑搭理钱苻茗,在严世子面前也是如此。
钱苻茗好似完全不在意他的无礼,更确切地说是完全把他当做空气似的,更加目中无人道:“一时冲动,世子也知道有些年纪小的容易上头。”
嘁,就你会装模作样!詹宁朝天翻个白眼。他向来是看不惯钱苻茗在人前一副翩翩君子的模样。
严启越很是清楚自己的这两位朋友极其不对付,可又偏偏经常对上,自打两派是这两位领头以后,冲突也是越来越多了。
分开和这俩说了几句话,严启越让人送他们回去,自己带着随从转上了另一条路。
送走了太学的学生和夫子,顾梦棠顿时收了嬉笑的面容坐到段修哲对面,有些忧心地说:“殿下,这事儿好像比咱们想得还复杂啊?”
段修哲嘴角轻扬,还是一贯的笑颜,眸底幽深似乎酝酿了汹涌的隐秘,淡淡反问:“你以为呢?”
“啧,这是要借学子的手挑起朝堂上南北两派的争端,然后渔翁得利不成?”顾梦棠对这些隐私手段实在厌恶得很,只是可惜生在这样的家族,这是他必须从小就学的东西。
段修哲放下手中的茶盏,修长白皙的手指在桌子上轻扣,发出清脆的声响:“不好说,幕后之人目的不至于这么虚,下面肯定还会有别的动作。”
“这些学生们牵扯得不深,但背后的这些个家族总不会一无所知,这样看来,他们也是动了心思了。”
“呵,这几年南方不太平,朝中也有不少人立场不明,不过都是官场上这么多年的老狐狸了,做事儿不会这么明目张胆,都是能搅浑水就搅混水,这法子还太嫩!”倒像个小孩子,以为站个派系就能让这些成了精的为他办事,未免天真了,不懂得利益动人心的道理,谁借谁的手到时候可不好说。段修哲没太把这事放在心上,小孩子的玩意,不管是谁的手笔,上不得台面。
“既然他们这么看不惯对方,私下都要打起来,堵不如疏,你何不让他们比个够?”段修哲说归说,这群学生们毕竟还在太学读书,是大周未来的朝臣,总这样也不是办法,“太学不是一旬考校一次课业吗,干脆每次就按照成绩把所有人的名字贴在大门口,这不就是他们想要的。”
听着这个损到没边的主意,顾梦棠乐了,太学确实是每旬一考,但是每一次都是把优秀的文章贴出来供大家学习讨论,倒是没有排名这种操作,只有科举的时候才能尝尝这种好学生高兴差学生窘迫的滋味,一拍掌道:“好主意!想比嘛就比个够!回去我就和尤祭酒商量把这个提议落实了,哈哈,他们都是将来要参加科举的,早点感受感受没有什么坏处。”
“不过,以前都是不同的班各自张贴,现在改成全太学一起是不是不太好啊,还有些学生还是很安分的,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