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拍了拍郑令仪的手:“你倒是嘴甜,我要午歇,你们姐妹在我那也是干坐着,不如留下玩一会。”
太后都如此说了,郑家姐妹自然乖乖留下,等太后走后,众人少了顾忌,言谈便也放开了,互相说笑敬酒,一时阁中便热闹起来了。
若说热闹,却也不是毫无思虑的,眼下主位空了,主位底下一左一右,一个掌管宫务的贵妃,一个差一道圣旨便成了皇后,皆是不可怠慢的人物,可眼下二人共处一阁,势必便要分出个轻重缓急来。
姜余蓉看似风光,可她的贵妃之位得来的颇为传奇曲折,宠爱更是谈不上了,等有了皇后,定是风光不再,在座的都不是没计较的,虽不说踩低,但捧高总是没错的,不管私底下如何,对着未来皇后,面上定是不能错的,一时姜余蓉那里便显得冷落了些。
大夏和胡族颇有渊源,自打立国起,便是一派开明豪放的风气,不论文武男女,会友小聚时总少不了酒,眼下唐清音被人簇拥着,一个个给她敬酒,虽是极清淡的果酒,但也让她染了些微醉意,和旁人说笑起来,都不似往日矜雅。
她透过身前嬉笑的人,看向对面的姜余蓉,她正给身旁那个傻乎乎的女子擦嘴,面上带着笑,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人家的阿娘。
唐清音看着身边寂寥的姜余蓉,心中突然生出些居高临下的怜意来,众人见唐清音直直看着姜余蓉,心中多少生了些看好戏的心态,一时也静了下来。
姜余蓉给画儿擦了嘴,缓缓收回了帕子,不经意间碰到了唐清音的视线,唇角勾起了一道温雅得宜的弧度,便端起茶轻抿。
郑令仪见状,招呼道:“贵妃娘子别喝那茶了,音娘说要行酒令,你也一道来玩呀。”
姜余蓉摇头,轻笑道:“我如今脑子早就钝了,行不出什么好令,平白惹人笑话,你们去玩吧。”
郑婉仪闻言道:“论文采,放眼长安有谁比得过贵妃娘子,依我看,怕贵妃娘子是觉得我们鄙陋,不想搭理我们呢。”
唐清音闻言,理了理衣袖,神色虽未变,眼神却因郑婉仪的话有些凉。
郑令仪看她一眼,心中不屑,却转头对郑婉仪嗔道:“说什么呢,除了你这不着调的,在座的谁不是诗书礼乐熏陶大的,唐娘子更是文采出众,鄙陋之说从何而来。”
郑令仪说罢,看向姜余蓉,温声道:“我知道贵妃娘子喜静,可陛下大婚在即,咱们能像今日一般无拘无束的聚在一起的日子不多了,贵妃娘子就过来给我们当个令官,也省的一个人喝茶显得冷落。”
唐清音按了按喝的有些发胀的额头,心中那些别扭攀比,因为郑令仪的话消散了些,平添出几分属于胜利者的矜傲,她放下手,面上浮起温雅笑意:“贵妃娘子过来吧,我们这些人里,就属娘子才思不凡了。”
姜余蓉闻言,心知唐清音是喝上头,一时忘了分寸顾忌,可唐清音都如此说了,她自然不好再拒绝,是给她面子,也是不想让旁人看了皇家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