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忍不住的叹气,他晓得自己婆娘,不喜欢林家闺女,她喜欢屁股大好生养,想早点抱上大孙子。但一想到那天晚上儿子对她们俩说的话,和林家的恩情,饥荒年代,不是谁都能够拿出粮食给外人。所以即使林父提出将林欣蕊嫁入秦家,她是无论如何都拒绝不了。
秦父阴沉着脸走到秦母的身后:“你这婆娘,这是在干什么,鬼鬼祟祟在在儿子门口,还不做饭啊。”
秦母被突如起来的声音吓了一大跳,转身拍拍胸口,恶狠狠的瞪着秦父:“你这杀千刀的,走路怎么没有声音,这是要吓死我吗?”
秦父心虚的咳了两口,生气的说:“我这不是见你偷偷摸摸的儿子门前,不知道在干嘛吗?这是怎么的,人家闺女刚刚亲爹过世,心情不好,你也不要太在意这些身外之物,主席不都说不可信吗?”
“我还不知道不可信啊,但是就止不住觉得晦气,刚进门就死了亲爹,又昏过去,结婚那天留下一堆破事。我也是担心她出什么事,才在外面的偷听的,我又不是吴家大娘,一个劲的就知道挤兑儿媳妇,你这老头子怎么看人的?”秦母反驳,越想越生气,声音不住的提高。
“你说要不是你和儿子硬要娶林家闺女,家里能有这么多的事情吗?你看看人家身子,细胳膊细腿的,一看就不能干粗活,家里里里外外不用人干活了是吧。你说这都过去多少天了,也不见她出门帮你照料亲爹的后事,只会躲在家里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
秦父连忙打圆场,没想到自己的一句话,惹得秦母怨言颇深:“好了好了,我也知道最近几天辛苦,但是你也得体谅人家。”
一提体谅,秦母就像被人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天天在耳边提起:“我还不知道啊,你看她进咱们家这么久,我有让她做什么事没有?我还不是好吃好喝的供着人家吗?要不是她家对咱家有恩,能有这样的好日子过,你说说隔壁村的刘大丫一看就是好生养的,聘礼又少,来年肯定能生个大胖小子。哪像这个病秧子,才嫁进我们家就花了这么多钱,你不知道钱难挣啊。”
秦母的声音越来越大,大嗓门吓得秦父赶紧捂住她的嘴巴:“行了,你少说两句,让外人听见不好。”
“咋的还不让人说啊!”秦母一啪掌打开秦父的手。
一大清早的争吵声将秦淮玉吵醒,心情十分不爽,听见秦母仍然絮絮叨叨绣花,单眼皮的小眼睛,细长一睁,大声叫唤:“妈,怎么还不做饭,我都快饿死了,还有闲工夫在这骂人,你在怎么骂也不见得人家走出房门一步,帮你做饭。”
秦母听见宝贝女儿饿了,也顾不上和秦父争吵,在心里重重记下绣花一笔,气哄哄的加上秦家二媳妇王芳一起做饭。
秦父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感激小玉的打岔,不然不知道要说到什么时候。
门外的争吵声同样透过房门传到绣花的耳中,让她心生担忧。虽然秦父遵守诺言,但是在秦母面前还是理亏,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坐在地上许久的绣花,终于有了力气,慢慢的靠着床沿站起来。她缓缓的走了几步,看清四周的环境。
衣柜前挂着一面大镜子,倒印着一个姑娘,梳着两个麻花辫,正处在妙龄年纪的女子。白皙的皮肤,在阳光下像羊白脂膏一样,令人痴迷。特有的江南女子温柔恬静的气质,眼睛因为哭过而通红,不让人生厌,大大的眼睛带着点泪珠,让你不知不觉的为着她痴迷。
这是一张和绣花之前的脸完全相似的模样,却又有着些许不同。林欣蕊的脸给人一种要要保护的欲望,而绣花的脸太过艳丽,尤其在青楼呆过之后,更是使得无数人折腰,带来不少危险。
四四方方不过的小房间,摆放着不知名的东西,好像叫做缝纫机,还是匆匆离去的“相公”特意托战友买的,结亲的时候惹得村里人一阵羡慕。
“三转一响”在现在十分的流行,谁家要是有其中一样,都足以让人羡慕不已。林欣蕊自从10岁随着家里来到小叶村,一直都还没有机会骑过自行车。
缝纫机旁边摆放着书桌,上面摆满了绣花从未见过的书籍,林欣蕊是个喜欢看书的人,虽然很多书本已经被“积极分子”烧光,但是留下的书本也足以让绣花兴奋。
绣花从小就羡慕识文断字的女孩子,即便她的父亲是个秀才,她在进青楼前也没有碰过书本,她阿奶从不许任何人进父亲的房间。绣花还是跟着露水客人学会识字。
林父是个好父亲,即便在困难时候,也教会林欣蕊不少东西,想来绣花以后学起来也不会太困难。
绣花端着脸盆来到厨房时,秦母和王芳一起笑嘻嘻的一起做饭,不知道她和秦母说些什么,竟然使得之前还气哄哄的秦母笑逐颜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