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午后,林如海就回林府去了。黛玉虽不舍,但想到几日后就可回去,倒也没有多说什么,只含笑送走了林如海。
因黛玉过几日就要回家,想到几年的姐妹相伴,探春遂提议与迎春和惜春姐妹们凑份子,办一桌酒席,权当给黛玉送别。凤姐听了,让平儿送来十两银子。李纨想起黛玉的赠书之情,到底也命素云送了十两银子过来。宝钗也差莺儿送来五两银子。
探春得了各处送来的银钱,便兴致勃勃的操办起来。因为没管过家事,她也不知物价几何,只管凭着素日姐妹们的爱好来准备,一时命厨下去买京城五味斋的鲜花馅的点心,一时又命置办上好的罗浮春,又要用最新鲜的菜蔬准备。
管厨房的婆子知道这是府内姑娘给老太太心尖上的外孙女准备的,倒也乖觉,不去罗唣探春,只管找凤姐唠叨:“二奶奶,这姑娘们不知行情,要这个,要那个的,可给我们的钱却远远不够啊。”
凤姐骂道:“我知道,素来从你们手里过的钱,你们总要捞上两个才罢。只我劝你这次还是干净些,办的好了老太太那里能亏待你们?可若办的不好,咱们府上的娇客可不是好惹的。”到底命平儿又添了十两银子。那婆子唯唯应了,拍胸脯保证定办的妥妥帖帖。
贾母听见此事,叫鸳鸯送了一对赤金镶红翡的手镯给凤姐,又命厨房的人用心办事,缺什么只管找鸳鸯。
初五的晚上,探春指挥人在居住的抱厦里收拾出一间阔朗的房舍,摆好桌椅,便命丫头们四处请人。不多时,宝钗带着莺儿,黛玉带着紫鹃都来了。李纨却命素云辞了,只道要检查贾兰的功课。
姐妹们随意落座,丫头们刚布上碗碟菜馔,凤姐带着平儿才过来。探春道:“二嫂子来的晚了,该罚。”递上一杯罗浮春。
凤姐也不多话,接过酒杯一饮而尽,从平儿手里接过一个略扁的螺钿匣子,道:“林妹妹不日就要离府,我也没什么好送的。这支和田玉兰花长簪我是戴不出什么风采的,也就妹妹配了。”黛玉忙道破费,命紫鹃接过。
凤姐又道:“你们姐妹们诗啊词的,我是七窍通六窍,再说我那里还有一堆的事情要办,就不扰你们的兴致了。”
黛玉道:“嫂子要走,我也不拦着。还请饮了此杯才好。”说着,亲自斟了一杯酒递上,凤姐仰脖饮尽,道:“这就够了,再喝就要醉了。”
凤姐走后,探春对众人丫头道:“你们且下去罢,我们姐妹们自在说会话。”
侍书招呼着众丫头去了隔壁厢房中,那里另备一席,加上一壶不醉人的黄酒罢了。
迎春、探春和惜春送上为黛玉准备的礼物,不过是或两色针线,或一副字画而已。黛玉也不嫌弃,全都收了,道:“姐妹们的情谊,黛玉铭记于心,无以言表,只满饮此杯为敬。”
众人互相敬了一杯,正要重新开席,却听得宝玉道:“姐妹们好雅兴,为林妹妹送别,怎能少了我呢?”却是宝玉推门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