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姜熹少有得起了个大早,她正打着哈欠的时候,沉鱼就托着水盆进来,看起来就有些急促,“姑娘,今日起早了,奴婢热水差点就来不及烧好。”
沉鱼兑成温水,才给姜熹洗脸,待洗刷完毕,落雁就进来梳头了。
姜熹今日选的是一件鹅黄色的襦裙,外搭同色系褙子,又用白色的腰带束起盈盈一握的纤腰,裙子上绣了颜色略深些的橘子花,站着时平平无奇,行走的话,裙摆翻飞,就像漫天的橘子花飘落又被风吹起,在人群中,状似花神降生。
姜熹也没有很早,但就是走在姐妹们的前头,被橘子花糊一脸似的,看得一众姐妹,眼睛直抽。
姜霖快走两步,特意与姜熹齐平,“四妹妹,这裙子又是在祖母那里得来的宝贝吧,这么高调,就不怕姐妹们看得眼睛生疼,转头去烦扰祖母了?”
姜霖深知这话不能被有心人听之,所以话说得很轻。
姜熹娇媚一笑,有这么好的颜色,这么好的衣服,不穿来显摆,才是脑子有病,“姐姐,你这话怎么一股子酸味啊,我这不是亲娘不在吗,祖母多疼着些理所应当啊,难道母亲没有给你好裙子吗?”
姜霖差点把端着的好脸色一下撕开,脸皮抽搐了好几下,才控制住不暴怒,府里诸事虽是廖氏这国公夫人主理,但有什么好东西不是先往慈安堂送,有些异常珍贵的物件,在慈安堂里筛过一回,下来就所剩无几了,廖氏就是有心昧下,也要紧着其他两房,所以她这个嫡长女,日子其实过得不如姜熹滋润,姜老夫人什么都替姜熹留着。
姜霖还听说,祖母留着一库房的好东西,以前是给那小姑姑备着出嫁的,如今似乎是有留给姜熹的意思。
姜霖眼睛往上一抬,她真看不惯姜熹这种小人得意的样。
姜熹从姜霖脸上就看出她一边羡慕一边又不屑的矛盾心里,心觉这无知少女揣着一颗心去被齐枫戳窟窿,转头又来咬自家姐妹窟窿,真够意思。
两人进得慈安堂时,姜振业刚好跟姜老夫人提到结伴去逛庙会的事情,齐枫和张继文站在其后面,见姜熹他们来了,只略略打了个招呼,张继文点了点头,而齐枫不过是扫了扫。
姜霖和齐枫的事,姜老夫人也知道,她也乐见其成,有姜振业在中间调停,即使不成,两家也不至于尴尬。
再看廖氏,昨日被国公爷骂过之后,到如今脸色还白着。
姜老夫人不知廖氏是怎么打算姜霖的,一直这样搁着,底下的妹妹们都不好谈婚事,只除了刚退了婚的姜熹,国公府竟无一年轻姑娘有婚约。
姑娘们都大了,也绝不能只听廖氏一人的,她不急,其他人可急了。
姜老夫人只好发话,“年轻人就要多去玩玩,注意安全,照顾好弟弟妹妹。”
“孙儿知道,孙儿如今就告退去准备一下。”姜振业道,姜老夫人会答应在意料之中,得了这话便往后打了个眼色,姜熹看见了,只不知这眼色是跟谁打,齐枫和张继文两人都是面无表情地站着,完全没理姜振业。
姜老夫人点头了之后,廖氏才回过神来,她嘱咐了姜振业两句,便也放了他走,张继文和齐枫一同与老夫人打过招呼,也跟着走了,屋里又剩下只女眷。
众人闲聊了几句,姜老夫人就把姑娘们打发走了,只留下了廖氏陈氏韩氏。
老夫人脸上的笑收了起来,妯娌三人瞬间互视了一眼,知道老夫人接下来是要敲打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