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妈妈心里突突地瞪大眼睛,宅里的阴私,手段何其多啊,真打压,假好心,诸如此类,多不胜数,廖氏一这么说,她就想到了,“莫不是夫人是觉得那是捧杀?”
“倒不像。”廖氏想了想,姜熹落水命在旦夕那时,老夫人的伤心绝不可能作假的,她也没搞清楚赌在心里的一团烦乱是什么,她看过很多高门大户里养出的败家子,但他们的变坏都是有迹可循的,譬如母亲本就是个扶不起的。
廖氏灵光一闪,问题就在这里了,姜老夫人何许人也,哪能跟那些扶不起的阿斗比,她生的几个子女,个个都非凡出色,说明她御人一向有术,教育子女更是有一套,为何到了姜熹手里就不一样了。
廖氏自己也是个母亲,她对待自己的子女,虽说也是千恩万宠,可就像扯风筝一样,不能超出那个底线,不然是得教训的,藤条,跪祠堂,各种惩罚一样不落下的,可姜熹,她以前那样胡作非为,老夫人何曾给过一句重话,有时候,她明明感觉到国公爷都要生气了,可偏偏忍住……
廖氏摸了摸头发,整了整衣襟,站了起来,“去国公爷那里。”
老夫人的路子走不通,只能去探探国公爷的口风了。
而不久后,姜熹就被人请到了国公爷书房门外。
“六叔啊,父亲有没有说找我什么事啊?”姜熹懵懵懂懂地在常青院被人请出,直到那书房的门近在眼前,她才对“初次见面”的国公爷心生胆怯。
六叔四十来岁,是姜国公跟前的一把手,他笑起来很是和蔼,唇边有略深的法令纹,“四姑娘,老奴也不知什么事,只是在你之前,夫人来过。”
跟廖氏有关?姜熹想起廖氏那笑面虎的脸面,心里更是打了个突突。
姜熹没再多问,因为他们已经走到门口了。
六叔在书房门外敲了敲门,隔着门道:“老爷,四姑娘来了。”
里面一道低沉的嗓音道了句:“进来。”
六叔打开了书房门,对姜熹比了个手势,“四姑娘,请。”
姜熹悄悄吸了口气,带着忐忑与好奇,缓步踏进,刚进了门,便见一大方桌后一三十来岁的男人,脸面生得端方严肃,人人都道她生得跟已故的姑姑很像,此刻看来,莫不如说她姑姑跟父亲本就生得很像,只是她是女孩,所以他们觉得她像姑姑。
感受到“新晋”父亲投来的目光,姜熹低下头,端端正正地行礼:“父亲。”
姜国公皱了皱眉毛,心里想着这是打哪得罪了这小妮子,突然生分地喊起父亲来了。
姜国公的坐姿动了动,见姜熹不为所动,仍旧柱子似的杆着,“过来,坐下吧。”
“谢父亲。”姜熹在姜国公对面坐下,头顶一片寂静,她偷偷地抬头,只见这位父亲在若有所思地皱眉头。
姜国公被这一声声“父亲”喊得不明所以,思前想后,只怪罪自己这些天早出晚归,她醒来这些天,都没来得及见一面,难怪要恼他了。